一个傍晚,卡瑞沙正呆在公寓的房间内,突然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
“你好!”
“晚上有时间吗?”电话里传来了陌生的男人声音。
“你是?”
“我是约瑟夫,还记的吗?”
“哦,是的。”
“我在卡萨酒吧等你,不见不散。”
“喂,等等..”
话还没说完,对方那边就挂了电话,卡瑞沙对于约瑟夫突然的邀请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有几分的苦恼,她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赴约。她立刻扑进浴室冲了个淋浴,然后开始化妆,她非常认真地拍打着粉底液,小心翼翼地画好眼线,今天她换了浅咖色的眼影,看上起更庄重和妩媚,刷上浓黑的睫毛膏,涂上朱砂红色的口红,最后戴上了金黄色的长卷发,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妆容。卡瑞沙换好衣服,匆匆出了公寓。
她乘坐出租车前往卡萨酒吧。
虽然跟前两天相比同样是前往一个地方,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此时的她心情是激动的,望着车窗外熟悉的夜景,她的思绪提前到达了卡萨酒吧。
出租车在卡萨酒吧前停了下来,卡瑞沙付完钱走下了车。所有的一切跟前两天没什么区别,只是那天遇到的三个无赖已经不在了。卡瑞沙整理了一下衣襟,深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向酒吧门口走去。她推门进去,便看到约瑟夫坐在上次她坐的那个吧台里侧的位置上。约瑟夫看到卡瑞沙走了进来,伸手向她打着招呼。卡瑞沙快速走到约瑟夫的对面坐了下来。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约瑟夫注视着卡瑞沙,似乎从他的眼睛里可以读到兴奋和喜悦。
“我也是。”卡瑞沙礼貌地说。
“喝点什么?”
“随便。”
“那来两杯威士忌吧?”
“可以。”
约瑟夫招手向酒保要了两杯威士忌。
“你是本地人吗?”卡瑞沙寻找话题,避免沉默的尴尬。
“哦,是的。”
“你看起来更像亚洲人。”
“哦,你眼力真好,我祖母是亚裔移民,我祖父是本地人,刚出生的时候都觉得我最像祖母。那时候祖母是最开心的,因为她觉得我让她自豪和骄傲。不过几年前她就去世了,去世前她说最想回趟中国的家乡,不过最后也没如愿。”
“真对不起,让你提起了往事。”
“没什么,往事就是用来怀念的。”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卡瑞沙觉得约瑟夫幽默风趣,谈吐举止都很优雅。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她端起酒杯与约瑟夫轻轻碰了一下,她喝着今晚的威士忌似乎比以往味道更好喝,她明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可偏偏不想去承认,而是赞叹道:“这酒味道真不错!”
约瑟夫听到卡瑞沙的赞叹心花怒放,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故事。
“我小时候是个很自卑的孩子,内向、羞赧,邻居的小孩总是经常欺负我,把我推倒或者把装积木玩具的塑料桶突然扣在我的头上,对我进行恶作剧游戏,只有一个小男孩,总是想要保护我,终于有一天小男孩鼓起勇气把欺负我的坏人给打了,从那以后我对那个男孩一直抱着感恩的心,跟他也十分亲近,不过很遗憾,后来他随父母迁居德克萨斯州了,我们再也没见过。”
听他说到这里卡瑞沙似乎感到约瑟夫有些落寞,不过他这种神情转瞬即逝,他喝了一口酒,继续侃侃而谈。
“不过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经常祈祷上帝保佑能跟他再次相遇,但奇迹真的发生了,就在不久前我在一家棒球俱乐部遇到了他。”说这些话时他的眼神炯炯发光,似乎对上帝充满了十分的感激。
“真的十分幸运啊!”
“是的,感谢上帝。刚开始真的不敢相信是他,因为变化太大了,对了,你见过他。”
“我见过?”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坐在我对面的朋友。”
......
卡瑞沙一听到是那个粗鲁的家伙,顿时想起了前两天那个络腮胡男人对自己的侮辱,内心升腾起不悦之感,但碍于他与约瑟夫是朋友也不好对那个男人作不良的评价,只能默不作声。约瑟夫似乎看出来卡瑞沙面容的微妙变化,下意识地明白了自己说错了话,不该提起让卡瑞沙不愉快的这个人,随后他话锋一转继续地说到他的工作上。
“我跟朋友经营一家棒球俱乐部,在离这儿较远的塞科德斯,我很少会在那里常呆,相比较下我还是喜欢这边的清净与自在。”
“这里确实不错,我也喜欢。”
“你从事什么职业?”
“教师。”
“中学吗?”
“不,大学,就在本地的伊利诺学院。”
“很不错。”约瑟夫对卡瑞沙的投去欣赏的目光,但是很快他便恢复到先前的样子,他低头用右手摇晃着手中的玻璃酒杯,认真地说:“我曾经也有一个这样的梦想,但是我把梦想弄丢了。”他似乎有几分伤感的神情涌上脸庞,让人看着不忍。
“自从几年前我的妻子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从那以后我常常独自一个人饮酒,那个时期我一度的消沉、抑郁,总觉得不幸总会降临到我身上,让我深陷自卑和孤独,后来戴维的出现让我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渐渐地走出人生的阴霾区,虽然直到现在仍旧单身一人,也学会了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卡瑞沙听着他讲述着凄惨经历,如同自己也被感染了般忧郁、伤怀,在这之前她肯定猜不到在这样一个乐观的男人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令人感伤的故事经历,卡瑞沙为之动容,差点掉下了眼泪。此时此刻她更加地坚定了对这个男人的爱慕之情,她的内心像波涛汹涌的海浪随着暴风在激情地翻滚着,她的理智已经被高涨的荷尔蒙所淹没,她陶醉其中,享受其乐。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是午夜一点钟了,他们手中的酒杯已更换了数次,但他们依然很亢奋,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彼此两人的内心升腾起来,卡瑞沙看了看手腕上的香槟色的手表,对约瑟夫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还有课。”
约瑟夫识趣地站起身来。
“今天真的非常愉快!”
“我也是。”
“那我送你吧?”
“没关系,我坐出租车就可以。”
“不用客气。”
“哦,好吧。”
约瑟夫先于卡瑞沙出了酒吧的门口,他去旁边的停车场开出了车子,车子在卡瑞沙面前停下后,卡瑞沙便愉快地上了车,因为是午夜时分的缘故,街道上没有什么车辆,所以很快车子就到了查理街14号的公寓。卡瑞沙与约瑟夫分别后,回到公寓,她径直走向窗户旁,轻轻地掀开一角窗帘,看着约瑟夫的黑色汽车驶去,消失在铅黑色的夜幕里。
这几天天空一直阴郁,平日热情似火的学生们好像被邪恶女巫施下了黑魔咒,死气沉沉的、慵懒地匍匐在桌子上,窗子上的玻璃洁净地像是透明的,似乎可以感觉到寒风从天际边吹了过来。卡瑞沙望着窗子外阴霾的天空吟诵着莎士比亚古老的诗文:
爱不是爱若是遇有变节的机会就改变,
或是被强势剥离就屈服:哦,那不是爱!
爱是坚定的烽火,凝视著狂涛而不动摇;
爱是向导迷航船只的明星,高度可测,实价无量。
爱不随分分秒秒、日日月月改变,爱不畏时间磨鍊,直到末日尽头....
她吟诵着美妙的诗文,思绪则追逐着窗外飞过的白色小鸟,飘呀飘呀,它像一片洁白的云朵,变幻莫测,她想到了夜晚里她妖艳的妆容和金黄色的卷发,她想到了她涂抹了玫瑰红色的嘴唇,她想到了约瑟夫的笑容。
她笑了。
隔天晚上,卡瑞沙正坐在公寓,突然听到门铃响起,她打开对讲询问是谁,对讲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卡瑞沙,我是约瑟夫,请开门。”
卡瑞沙有些惊讶,但是她也料想到了约瑟夫会来到公寓来,她挂断了对讲给约瑟夫开了门。
“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
“哦,没关系的。”
“看我带了什么?”约瑟夫从手拎袋里取出了两瓶上好的威士忌,轻轻地放在厨房前侧的吧台上。
卡瑞沙从米黄色的壁橱里取出两个玻璃杯,这时约瑟夫已经打开了酒瓶,酒香四溢,她取过酒瓶倒了两杯美酒,其中一杯递给了约瑟夫。
“谢谢你的美酒。”
“来,干杯”
他们互相碰了一下,啜饮着美酒,高级的毛纺编制的欧式沙发,加了刺绣花纹,显的更加舒适和高档,房间里播放着优美的爵士乐,他们敞怀畅谈至深夜。
接下来的日子,约瑟夫经常会来卡瑞沙的公寓探望她,总是能给她一点小惊喜,比如有时候会带一束芬芳艳丽的玫瑰花,有时候会带一瓶上好的威士忌或者久藏醇香的陈年白葡萄酒,久而久之,卡瑞沙放下对约瑟夫最初的紧张感与些许的不信任感,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莫名的依赖感。与约瑟夫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让卡瑞沙享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绵软细腻,微微的不易察觉,但是却又似乎充满了浑厚的力量,带来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卡瑞沙经常在清晨的窗前,端着咖啡杯,远眺着远方的峰峦起伏的高山与俯卧在半山腰处的白云,享受着安宁、清爽的空气,回味这种甜蜜的滋味,她觉得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