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陵滩上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名字叫做玉扣，有一天她私奔了。

（一）少女怀春

玉扣在那个人给她特意购置的庭院里，安然踱步，她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肚子里面那个小婴儿咕噜咕噜地像小鱼在冒着泡泡，突然感到一种幸福临近的味道。

幸福的风，就那么一丝丝地钻进玉扣的心里，心里面忽然有了久违的快乐的感觉，玉扣嘴角上扬，笑意又回到了她的脸颊，她的安稳平和仿佛来临了。

玉扣是个村里的女孩儿，小小巧巧的，一米六的个子，该有的地方前凸后翘，圆溜溜的眼睛耀石一般闪着光，给整张脸增加了生动，见到玉扣的人都觉得她好看。

玉扣家里穷，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父亲一个人辛苦拉扯着她长大，但也没有让她吃过什么苦，慢慢的玉扣由豆蔻少女成长为标致脱俗的小家碧玉。

玉扣好看，大家都看得见，村里面浪荡的小青年围绕着玉扣家吹着口哨，吹得玉扣心烦意乱的，觉得像苍蝇一样嗡嗡飞来飞去，不够烦人的。

玉扣喜欢礼拜五的傍晚去村头的小河边遛弯儿，玉扣喜欢看水鸭子被惊动，噗啦啦落水的声音；

喜欢那苍翠的竹林里鸟鸣啾啾的声音；

喜欢看那红色的小鲤鱼在水中莲叶下追逐摆水的声音；

也喜欢那从城里学堂下学的少年郎戴着金丝眼镜眉目清朗擦身而过打招呼的声音；

……

这个面目清朗笑容温暖的男孩儿是族长的儿子龙城，是小村里面数一数二的后生，在省城里面读省里学堂，他是玉扣小时候的玩伴，是玉扣少女时代心里面的梦。

在这个青山绿水的小村镇上，美丽的玉扣和多才的龙城分别是少男少女心中的梦，玉扣的梦是龙城。

每个周五晚上龙城都会下学回家，玉扣站得近近的，又远远的，只为龙城擦身而过时，对她展露的笑容。

玉扣，抚摸着小腹，温柔又期待，想象着孩子出生后，她玉扣和龙城哥哥的幸福是多么与众不同。

天上月朗星稀，院里已然竹影斑驳朦胧，恍然间玉扣又回到了家乡回到了那片竹林……

龙城毕业后还是回到村镇。在同一个村镇，一个是年轻气盛活力旺盛的后生，一个是娇俏可人腰如弱柳的姑娘，想没有什么故事都不可能。

美丽娇俏的玉扣是龙城眼底的温柔，拉着玉扣的手，想象着玉扣唇齿间的笑容，水蜜桃一样温暖多汁粉嫩，怎么耳鬓厮磨也嫌时间不够。

在山间的清泉边他吹着笛子，玉扣唱着山歌，迎着风站在山石上的玉扣衣袂飘飘，好像要凌风而去；

在茂林修竹深处，他握着玉扣纤细的手，吹笛的手指一点一点弹动拨弄着少女的心弦，那美丽的红唇里吐露妖娆嘤咽；

在青钱荷叶团团的潭水边，一双锦鲤摇曳追随，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玉色的足溅起水点，忽起男子低沉细语和女子娇俏的呼吸声，鱼儿忽然躲进莲叶间；

玉扣越来越美丽，她走过的地方风里面都带着甜，龙城越发爱往河边跑、往山间跑、往茂林修竹深处跑，龙城低调内敛，玉扣甜美玲珑，两个人初尝爱情滋味的缱绻。

玉扣和龙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明眼人都看得出俩人好上了，俩人好着呢。

村里年轻的后生们扎堆腻歪 ，面色赤红，一脸陶醉，有的绘声绘色描绘着自己偷看到的一截大腿，有的深沉模仿着抚摸着哥们腰，每个人都既兴奋又激动，既激动又兴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玉扣的爹爹卢老实听到了不堪的风言风语，很是生气，不再让玉扣出去乱跑，把玉扣关在家里，告诉她不要和族长家扯上一个大钱儿的关系。

玉扣被关在家里，像是被抓在笼子里的小猫，好不容易偷偷传出话去，希望龙城快点来家里提亲，她想天天和龙城哥哥腻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龙城也是。

龙城决定向父母摊牌，要娶玉扣为妻，话音没落，母亲严厉的声音制止了龙城：明天去李署长家提亲！至于玉扣，我不同意你跟这个女人有任何联系。

龙城不想去见那个李美丽，他不喜欢李美丽。

她的腰哪儿有玉扣的细，她的胸也没有玉扣的挺，关键是她的眼睛斜楞眼，更加的丑，他闭着眼睛也下不去嘴。

玉扣得到龙城的消息，很是绝望，可初尝爱情滋味的女人最是勇敢的，她觉得自己要去争取一下，去求一求龙城的娘亲。玉扣鼓起勇气，还没等张嘴，已经被族长夫人吓得腿肚子转筋，这样的女人好可怕。

族长夫人都没有正眼瞧玉扣，好像玉扣特别不值钱不值得她一看的样子：你别纠缠我家龙城了，小心我叫人打断你的腿。婊砸就是婊砸，别勾引我家龙城。

玉扣从小到大是被爹爹捧在手心里的，哪儿被人这么说过啊。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匆匆地跑走了，身后还听见龙城的妈妈在那骂：娘是婊砸，闺女也是。小骚货就知道勾人男人……

玉扣哭得特别伤心，族长夫人怎么能骂人呢?怎么能骂她娘？ 玉扣觉得她和龙城哥哥可能是没有希望了，可是她身和心都是龙城哥哥的，谁也分不开她们。

龙城哥哥也离不开玉扣，再加上真的不想娶李美丽，于是龙城收拾包裹带着玉扣私奔了，两个人去了龙城念学堂的县城，开始了两个人同居的小日子。

没钱饮水饱，两个人虽然没有钱，可两具年轻的身体不畏惧。

在省城最大的歌厅“百乐门”里，白天，玉扣做舞女公主，龙城做迎宾少爷，晚上很晚回来后，两个人就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翻滚着，筋疲力尽着，玉扣抱着累得睡过去的龙城，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她觉得吃苦也值了。

玉扣贤惠，可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龙城从小是一点苦也没吃过，做迎宾少爷又低三下四地，大少爷一个很快就吃不了苦了，也过不了苦日子了。

龙城开始懒散易怒，看着这样的龙城，玉扣心里又是怕，又很是心疼，自责自己让龙城受苦，可自责归自责，办法却没有什么。

常来两个人所在歌厅的一个姓俞的大老板看上了玉扣，有事没事总点玉扣跳舞，这个五十岁的男人还表示如果玉扣肯陪他，他会许玉扣一世安稳。

玉扣已经有龙城了，她爱龙城，不可能和别人一起了，便一口拒绝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一连阴雨的龙城却很开心，提到了俞老板，说俞老板如何如何有钱、如何如何好，还给了他一大把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