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九四六年响应号召,为了推翻反动派很多人都踊跃报名参军,我也不顾家人和老师的反对从私塾逃跑出来报名参了军,那年我才十六岁,我到了14军分区当了司号员。司号员,是中国人民军队曾经独有的一个兵种,其主要职责就是吹军号。“司号员鼓鼓嘴,千军万马跑断腿。”这句当年流传在军营中的顺口溜,形象地说明了司号兵的重要地位。
由于当时的通讯不发达,基本都是用军号来下达命令的,人民军队在初创时期,就有司号兵。司号兵编制在我军通信兵的序列中,连编有司号员,营编有号目,师和团有号长。每逢师、团举行阅兵式,全师、全团的司号兵都要集中起来,为阅兵式吹响军乐,场面十分壮观。
我入伍后,第一件事就是学习背诵号谱的训练,什么是冲锋号?什么是集合号?什么是防空号?什么号是在叫连长?还有熄灯号、吃饭号,睡觉号……军营的一日生活和训练、作战基本上要听号音指挥,上百个号谱必须背得滚瓜烂熟。十六岁到现在九十多岁大部分的军号我都可以记得。那时,为了练习经常跑到几公里的山沟里练吹号,为不影响大部队休息,我们每天早晚两次都要跑很远的地方训练,星期天也不列外。为保障号兵们的充足睡眠,每天都安排午睡。
司号训练要求是很严格的,训练中是不准解手的。后来领导告诉我们,训练中腹部不能排空,排空了就训练不出过硬的号手,我们明白了以后就自觉约束自己了。还有很多鲜为人知的训练方法让人至今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刚刚开始训练大家怎么也想不到,首先是练习憋尿!睡觉门口有司号长守着,不许尿尿!等早上到训练场把尿尿从军号里吹出来!这种训练方法有没有科学性不知道,但是肺活量都是这样练出来的!刚刚开始练的时候,经常军号都还没吹响把憋着的屁给吹响了,经常弄得大家哄堂大笑…
吹号首先要拔音训练,要从最低音开始,每天反复吹一个音,上级没喊“停”就要一直吹,嘴吹肿了,嘴唇破了那是每个人都有过的。练拔音是很枯燥的,每天就一个调,练好一个音后再开始练下一个音。经过半年多的训练,大家才能基本掌握了五个音的吹奏技能,开始练习吹奏生活、勤务、战斗号谱,还有欢迎曲、大麻思斯、英格麻斯等曲目。
战斗中司号员是战斗中最重要的保护对象,绝对不能给敌人发现,经常要埋伏在草丛,烂地里,要忍受蚊虫叮咬,经常滚着吹爬着吹军号,躲起来吹军号不是怕牺牲而是不能牺牲!因为调动部队需要用军号,要是司号员给敌人干掉了,那么部队的调度马上就乱套了,那时候没有现在的通讯设备,所以革命时期司号员是特别的重要!
我很荣幸做了司号员,那是我一辈子的光荣,战争时期我是首长的指挥棒,随时都要跟随在首长身边,还经常可以骑马,我们步兵第158师是解放军的主力部队,隶属第四野战军第45军建制。我经常要跟随师长李道之指挥部队,除了平时的严格培训外,战前均要统一司号联络方式和号谱,各部队的编制与番号,均熟记于在脑子里。对方是哪个军、哪个师、哪个团,甚至是哪个连等情况,司号员一听,就能辨别出来。
军号在传递信息中,除本部官兵明白的集合号、冲锋号等号谱外,在两支部队相隔一定距离,其他方式一时难以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司号员脑子里的各种号谱,派上了用场:以本团内部之间的辩识号谱为例,如规定询问对方是否是自己人时,吹起床号,回答者就吹熄灯号。一问一答对上了,就说明对方是自己人;如对方迟迟答不上来,或所答驴唇不对马嘴,必是敌军。
我从十六岁从军,参加过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淮海战役、衡宝战役、湘西剿匪……等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很多战友都牺牲了,新中国的成立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换回来的!我成为一名司号员很自豪,在残酷的革命斗争中经历种种磨炼,我始终保持着对革命、对司号员职责的忠诚,视军号为生命!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光荣的共产党员!我热爱我的祖国!
不知不觉已经九十多了,这次国家举行了隆重的国庆七十周年庆典,国家没有忘记我们这些老兵,还给我颁发了纪念章,很是高兴!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祝福祖国繁荣昌盛!如果祖国需要我还可以上战场!
年轻时的田则友
七十周年国庆大典喜获纪念章
《田则友老爷子喜获七十周年国庆纪念章有感》
文/佛明三
十几从军鬓如霜,
革命生涯尽荣光;
耄耋之年再回首,
三大战役渡长江;
如今喜看国安邦,
耿耿丹心茶飘香;
感谢国家没忘记,
七十国庆军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