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枷》(12)

《枷》

梦中的大姐姐

一大早起来,大男孩就去书房找他的手机,爷爷已经在那看书了。每天四点他会准时坐在书房,除非他去外地。他在手机的微信中找一个名字:一位女士的画像。

可是,翻了多少遍,没有。这个梦太真实了。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

他又去那个小书店。他散步后有时候会到这个小书店。一个带着厚厚镜片的老者经营。无论谁进来,他都会称你老师。

对,就是在那个位置她冲我微微一笑。他没心思找书,他要寻找那个大姐姐。晚上他又去食堂吃饭。他找到他偶尔会坐的桌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西红柿牛腩煲,对呀,她就坐在我的对面。这个时候,有人提议,所有在吃饭的人都拿出手机摇一摇。每个人都摇着手机,脸上现出各种不同的表情。大姐姐笑着对他说,我们是再次相遇了,和他握手。告诉他微信的昵称:一位女士的画像。

他脱口而出,艾略特。大姐姐惊讶的看着他,怪不得你会去谁也不喜欢去的古怪书店 ,还起了一个谁也不懂的网名。

你怎么会起这样一个昵称,那诗有些说不出口的味道。大男孩记得,当他说:说不出口的味道时,她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大概不喜欢艾略特诗前那段引语吧:你犯下了/通奸罪,但那是在异帮/而且那女子已死。

我怎么会发给她我写的小说?我也没写过这样的小说呀。

“你写的女孩子在病床那一段,是她模糊思维的无边冲浪。女孩的外形你想清楚了吗?我的意思不用太清楚,应该是模糊的,她没有固定的形象,随读者自朔。我觉着应该有诗感和阅读感,前边的诗要分行,否则没有断裂感。这段写的最好的地方,是在死神来临之前,你复活了她的记忆,读起来不像传统小说那样容易,但露出了你作家的笔峰。

“你再看广岛之恋的片段感,语句再短些,把大段分开,你是诗人,这个不难。可以设置一个情节,让父亲在无意间让女儿发现爸爸得了绝症,所以给女儿用的药是破釜沉舟。要么康复,要么和自己一起走。父亲是无奈之举。

大男孩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荒原》,他翻到那首诗《一个女生的画像》。那梦如此清晰,他们居然在电影院看电影。他们身体靠着身体,他握着姐姐的手,居然不知道电影演些什么。他想吻她,可是让他沮丧的是电影里居然没有吻的镜头。

为什么梦里只有她的话,我为什么很少说呢?

“当女孩和爸爸经历煎熬,那过程会是怎样的心态?这就暗和了当下的世界,无望,痛苦,焦虑。迈出去的生命之脚不是前进,而是退缩,向死亡退缩。这段写的比之前的语言更清晰,更有深度,是哲学的思变和感悟。内容在向生活深处延伸,作品在拉长中已经饱满丰盈。

大男孩想把这个梦告诉那个叫林溪的医生。但治疗结束了,大男孩心理想,我不再需要什么心理治疗。靠自己的力量康复,是啊,梦里大姐姐是这样说的。

“‘那个午后,在你的怀里,我头靠着你的心脏,可以感受微微的搏动。我知道,是你给了我生命,现在我要走了,但我依然幸福。事实上,我害怕失去,不是普通意义的失去,那是真正的走开,再也不能回来。’这部分读者就遇上了卡夫卡,需要多次的阅读,思考。一般小说不用思考,读者会接受作家的思想,这是作品的巨大黑洞,如果做哲学解读,就是碎片。可以看出你今天写的不轻松。最后的结果让人意外,那女孩用自己的力量战胜死亡?优秀的作品一定有独有的深水区,别人能看但进不去,你自己进去就好。祝贺你,我的弟弟,所有的绕和套都是给读者设计的,你却是局外人。真坏!我无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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