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小姐的故事——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


成全小姐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哎呀没关系,随他去吧。

成全小姐叫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她总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妈妈生下弟弟以前她要成全她哥哥,家里的好吃的好玩的全是哥哥的,明明只有三岁,却总是瞪着大大的眼睛跟人说我哥哥是男孩子,他需要吃好的,我没关系。

有了弟弟之后,她更是没了地位,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等她,放学回家也一直是一个人。

有时候老师留校打扫卫生回家晚了,妈妈对她说,你随便吃点什么吧,你回来的晚我都收拾完了。

她从来不抱怨,也没有人听她抱怨。

上了初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好一点,可以获得班主任的宠爱,那时候的宠爱不过是被叫出去给老师整理卷子,外加早点知道成绩罢了,在她的眼中没什么,可是在普通同学眼中却很值得羡慕。

和她定位差不多的还有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没她好看,没她成绩好,却比她会说话,那个女孩会夸奖老师,会和别的同学好好相处,而她始终是一个人,她不想去违心夸奖别人,帮老师做事情也只是迫于老师的淫威,以及不想在班里面被老师太计较。

初三毕业的时候有一个加分的项目,可以给一个人,本来老师已经选定了她,她做完了所有的项目和事情,最后却因为那个小女孩的父母给老师送礼,然后名额就给了别人。别的同学替她打抱不平,她内心有点小失落,却装作没事人,说,没关系,随便吧,反正我自己考也可以考的很好。

中考的时候成全小姐并没有如意料中的考的那么好,虽然勉强进了重点高中,成绩却排名很靠后。

高中远没有初中那么容易,中考的打击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受惯了初中的优等生待遇,在高中她才知道受到老师的宠爱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在高中吃力的学习,终于在高一期末考试的时候为自己正名,考到了年级前五,虽然跟她以前的成绩相比差的不能再差,但是在这个容纳这八百人精英的集中营里面已经是来之不易。

她的努力学习让她暴瘦,加上本来就是很清秀的样子,给人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就算是集中营,也阻挡不了青春懵懂的荷尔蒙,她的身边出现了不少的追随者,她却无心看他们。

她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班里排名并没有那么好的男孩子身上,那个男孩子经常穿着宽大的校服,领子放的很低,下面是一件白色或者黑色的T恤,让他本来就很长的脖子显得更长,一头并不短的头发老是盖在桌子上,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睡觉,不管何时看过去他都在睡觉。

他的身边很多情书,桌子上很多吃的,他把他们分给别人吃,自己继续睡觉,他话很少,面色苍白,眼神无光,她不知道到底觉得他哪里特别,视线就是离不开。

成全小姐在哪怕考了第五名也依然默默无闻,尽管在班里面已经是值得让别人羡慕的成绩了,老师开始重视她,身边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她不再一个人,她因为成绩好有了很多所谓的要好姐妹,她被迫要和别人一起。

十分钟可以吃完的饭她要吃半小时,五分钟可以走完的路她要走十分钟,她在路上心不在焉的走路,从来听不进去小女生的叽叽喳喳,想的是今天的物理课化学课上面老师说的定理和方程式,想的是那个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孩。

她牺牲自己的时间成全那些所谓的和好学生关系好的小女生的虚荣心,可是这一次的成全让她很不舒服,她牺牲时间听到的是她们互相交换秘密然后说着一辈子不告诉别人。她开始反感这样的生活,反感身边的人,她终于可以不成全别人。

在体育课上,当那个交换秘密的女同学想要挽着她的胳膊去厕所时,她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然后那个女生大发雷霆,

“你不就是成绩好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家就你一个女孩子,你们家里人还对你不好,你肯定不是亲生的”。

整个操场上的焦点都是她们两个人,同学们慢慢的凑过来了, 成全小姐没有歇斯底里解释,也没有给她一巴掌,只是冷冷的回答,

“我就是成绩好啊,有本事你考的和我一样好,你以为你把别人的秘密告诉我的事情没人知道吗,我从你嘴里至少知道了十个人的事情,我是不是亲生的和你没关系,我家里面怎么样也和你没关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成全小姐一个人默默离开了操场,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几丝白云,断断续续,微风吹过,红色的跑道上面散发着热气。

她没有回过头看那个女生,也不知道同学们对她有没有别的议论,她也不知道说完这些话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她只知道很舒服,她终于不用再陪她演戏了。

别人眼中他们关系好像很好,而这些都建立在她的妥协之上,她不知道自己不妥协之后还会不会有人一起,她不在乎,反正她孤独惯了,她更加确定了要好好学习的念头,她知道成绩好可以拯救一切。

后来没人再跟那个女生来往,她消沉了很久之后终于转学了,她的转学都是因为成全小姐,成全小姐愧疚了一天之后就没有再想过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成全小姐还是继续成全别人,但是建立在自己乐意的基础上。

她可以帮别人多做几天卫生, 成全别人想要早点回家打游戏的想法,她可以早点来学校成全别人想要多睡一会儿的念头,她留下来打扫教室可以多做几道数学试题,多背几篇英语作文,也可以多看一会儿那个少年打篮球。

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打篮球,下课后有人叫他,“宇哥,去打篮球吧”,他走的很匆忙,桌子上总是乱七八糟,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会帮他整理书桌,看他写的字,他的课本像新的一样,笔记本中却写满了字,她没有勇气去翻开,只知道那里面密密麻麻,也许是上课的笔记,也许是别人的秘密。

早上来的早,成全小姐会早早打开教室门,然后给教室透气,会擦干净黑板,准备好早上早读的东西,在黑板上写好早自习要复习的东西,这些都是老师对她的厚爱,她会努力学习也积极帮助身边的同学,除了跟她们一起吃饭走路,别的事情都很好。

在一个阳光很好地周五下午,成全小姐像往常一样打扫卫生,走到那个男生的座位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帮他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

“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我,我,我,我在打扫卫生你这里太乱了我帮你把书捡起来了,”

成全小姐很慌乱,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成全小姐在脑子里面想男生对她的反应,他会不会误会了我在偷看他的笔记,他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啊,哎呀,怎么办,怎么打破这种沉默啊。

“谢谢你”

成全小姐被突如其来的道谢吓到了,她做的是满足自己的事情却受到了感谢,他没有误会她,还好还好,

“我就说我平时桌子都是乱糟糟的,没有收拾桌子的习惯,怎么第二天来的时候就这么整齐了,我还以为是田螺姑娘呢”

她没想到他会和自己开玩笑,还开的这么熟悉,好像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嗯我去打球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啊,恩,我等一下走,卫生还没有打扫完,我收拾完了就走”

“嗯,我还打半小时,你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吧,我请你吃东西,作为你帮收拾桌子的答谢”

“啊,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宇哥快来啊,怎么还不来,”教室外面有人叫他。

“我先走了,就这么决定了, 你收拾完了去篮球场那里吧,拜拜,等会儿见”。

成全小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她的心跳的很快,有种被幸运砸到了的感觉。

该不该去啊,我吃什么啊,吃很多会不会不好,回家怎么给家里人说啊,我头发有没有很乱,脸上的痘痘有没有很明显。

她突然想起了身边的小女生叽叽喳喳说过的话,原来她也跟他们一样。

她锁好了教室门蹦蹦跳跳朝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脚步欢快,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她知道女孩子要矜持,但是没人教她怎么矜持。

快接近篮球场的时候她步伐慢了下来,他的身影在夕阳下线条鲜明, 白色的衬衫下面的肉体隐隐可现,虽然看不见八块腹肌,但是也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篮球场上的战争以宇哥的一个三分球止步。

“yes,今天真爽,进了好几个三分球,我感觉这次篮球比赛我们班会赢”,

“ 啧啧,还好意思说,没有我给你助攻第一个你进得了么,请喝饮料啊”,

“哎呀喝喝,改天,明天请你喝,今天有事情”,

“啧啧啧,有约会啊,你小子”,

那个男孩子一脸坏笑的离开了。

“走吧。你想吃什么”,

“恩,随便吧,我都可以的”,

“别随便啊,我最讨厌别人说随便了,随便是我能想到的最不负责人的话,”

“啊,我。。。。”

“哎呀,走我们去吃新开的那家麻辣烫吧,可以喝到新鲜的果汁,然后去一下那边的书店,好么”,

“啊,好好我都可以,随、、、抱歉”,

“没关系,走吧”

他们两个人并排走着。

他高高瘦瘦,左肩膀挎着书包,打完篮球身上还有一股汗味,很好闻的那种,混合着校服中洗衣粉的味道,五指分明,手上面爆出青筋,没那么白,却很修长,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衬的很好看。

她清瘦得好像一股风就可以刮起了,身后背着重重的书包,校服穿的整齐,高高的马尾上绑着黑色的头绳,蓝色的蝴蝶结点缀在上面。

他们两个从哪里看都不像是一类的,但是此刻他们却并肩行走,共同的目标是学校对面五十米外的麻辣烫店。

“老板,两杯西瓜汁,还有这些菜不加辣椒,两碗宽粉,我不想你说随便,所以我来点吧”,

“恩好的‘

吃麻辣烫的时候他们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第一次筷子碰到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四目相对,男生率先低下头继续吃,成全小姐也就依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吃。

这顿饭吃了半个小时,他们却觉得像是吃了很久,时间在这时候走的特别慢,慢的好像可以抓住,明明坐在最凉快的地方,成全小姐却后背全是汗。

终于吃完了,他们一起走出门,成全小姐的手碰到了宇哥的胳膊,宇哥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大步向前,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成全小姐面部微红,眼角的笑意丝毫隐藏不住,仅仅抓着宇哥的校服,生怕一放手就会丢失这个一起吃过麻辣烫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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