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下的守望者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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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3日,中共中央主席、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天安门城楼上向世界庄严宣布:中国人民解放军将在现有军队员额基础上裁减30万。

那年,向军36岁,副营职干部,被组织安排转业。向军一时想不通,感到壮志未酬,还想再干几年,即使当不了将军,起码混个副团再走也好。这上不上、下不下的,真让人难受。无奈,单位又将面临裁撤缩减,转业回地方已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

现在,向军成了一名交警,每天日升日落,就在一个十字路口指挥交通。按理说,当个交警也是不少人艳羡的职业。不过对36岁的向军来说,尴尬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拿执勤点来说,它正对着向军原来所在部队的大门。向军工作的时候,难免与军营门口的哨兵低头不见抬头见,看着曾经火热过的军营,跟着自己摸爬滚打的战士,多么希望自己还在那个院里头。可惜,现在与哨兵已是军民关系,必须对哨兵敬畏三分,进大门也不那么随意了。

尽管哨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他们对“对面指挥交通的是我们单位曾经的干部”这一认知,从未中断过,甚至在兵营传播这一消息时,已经有了传奇性色彩。是嘲笑,是敬佩,向军假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依然每天一丝不苟地疏导人流、指挥交通、处理情况。哨兵站岗,他也站岗,哨兵望着他,他也望着哨兵,还有那每天迎风招展的军旗。看到军旗,他心里总是暖暖的,指挥交通也有精神了,仿佛他还是一名军人。

只是夏天热的时候难过、冬天冷的时候难熬。不怕,他要做给两个人看,这两个人既是他最亲密的人,也是他与生较劲的人。一个是他曾经最好的哥们朋友——王峰,一个是他暗恋最深的人——陈欢。

他们三个相聚在一所工科大学。王峰和向军来自同一个市,不过王峰是市里的孩子,向军是农村的孩子。市里的孩子会吃,会穿,会玩,普通话好,见过的世面多。

这些特点王峰都有,他当了班长,还当了系学生会副主席,院播音站播音员,处处显示出优越性。相比王峰,向军就显得腼腆自卑的多,很多时候他都不会和王峰争抢,只有一件事他心里百般抵触,那就是王峰抢了他暗恋已久的班花陈欢。

工科大学,女生少的可怜,一个班里能有六七个女生就算不错的了。陈欢在向军班里六个女生中算长的好看的,被男生私下里称为“班花”。

可怜的向军,大学四年都没敢和陈欢面对面的交谈过,因为他心里自卑怯懦,怕配不上陈欢,怕不能给喜欢的人幸福。他想多了,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一次班里元旦晚会上,王峰邀陈欢一起唱张信哲的《我对你有一点动心》,两人眉来眼去,一唱一和,就差翩翩起舞了。看得向军是既妒忌又愤恨,当晚失眠。

后来那两人真在一起了,向军愤恨的种子在心里也就种上了。此后,向军就不怎么配合王峰工作了,比如班里组织的春游活动他也找个理由在宿舍呆着,王峰不以为然,依然春风得意的样子。

命运这东西真让人难以捉摸。大学毕业了,向军参加双选会,也不知头脑就咋突然发热,被一排穿着绿军装的招收人员吸引过去了。带队的干部说,“看了你的简历,我感到你是一名优秀大学生,我以全集团军的名义向你发出邀请,希望你加入到我们队伍。”向军被那名干部的话震惊了,没想到自己会那么重要。恍惚间,他又看了看招收单位,赫然写着“北京军区”四个大字。

北京军区?那就是说工作地方在北京了,能到北京工作那是人人向往的事情。向军来了劲头,壮着胆子问那个领导:“首长,是不是部队在北京市啊?”“差不多吧,”领导微笑着对他讲,“来不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好吧。”向军恳求道。“那好吧,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八点给我答复。”领导回答的很干脆。

好男儿志在四方。向军想到远方看看,离家越远越好。这个时候他想获得两个人的支持,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陈欢。母亲倒还好说,向军一个电话打过去,“娘,我要进部队当官了。”

电话那头一时无语,好一阵母亲才反应过来,“大学毕业了怎么又进部队了?”“我要带兵打仗。”向军自豪地说。母亲更是惊愕,“养你这么大,怎么去打仗,不去不去。”“现在是和平时期,哪有什么仗可打,逗你的,娘你就放心吧。”向军安慰母亲。“不打仗那你去就去呗,一定要注意安全。”母亲也没大意见。

至于陈欢,向军是多么想到陈欢面前告诉她他要成为一名解放军了,多么想看到陈欢敬佩艳羡的眼神啊,可惜那属于王峰的。令向军没想到的是,王峰这家伙也进部队了,和向军是同一个师。

在离校的头天晚上,王峰带着陈欢和向军及其他几个同学一块聚餐。大家似乎都很深情,除了陈欢,几个男生越喝越多。王峰酒量大,频频和大家举杯。向军酒量小,喝两瓶啤酒脸红的就像关公。喝至正酣,王峰对大家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到了部队啊,一定混到个将军信不信?”“信!”大家齐声附和,唯独向军没有吭声。

“怎么了向军,不支持你班长啊?”王峰带着不满意的情绪望着向军。“支持支持,什么时候也得支持班长同志啊。”向军两眼迷离。“那就行,到部队啊你还要跟着我干,我肯定干的比你强。”王峰豪气冲天。

向军低头不语,好像真醉了。谁又能懂得他心里的苦楚呢。“向军,到部队好好干啊,希望你们都能在部队建功立业,我敬你们一杯。”陈欢注视着向军,以茶代酒,干了。向军很是激动,以致不知说什么话才好,闷着头干了一杯啤酒。有了这场壮行酒,好汉一去不回头。

向军和王峰果然分到了同一个连队——步一连,因为这个连队缺排长已有两年。王峰任一排长,向军任二排长。新的起点开始了,向军暗下决心,在学校没王峰强,在这里一定要超过他。

这个连队是团里的先进连队,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立下过功劳,因此,团领导对这个连队要求也非常高。每天早上,军旗升起,连长、指导员就带着全连官兵出操训练,战士们如同小老虎一般斗志昂扬。

一个月下来,可苦了向军、王峰这两个新来的排长。向军还好说,本来就在农村,苦点不算啥。王峰就有点熬不过去了,经常给陈欢打电话吐苦水。陈欢每每安慰过后,王峰就会好几天,可真开始训练了,又不行了;他还时不时地会抽个闷烟,有意无意地对向军发牢骚,这种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得想点办法到机关才行啊。

记得下连时团政治处主任给他们新来的十几个排长说,用不了三年,你们这些人就会分出高下。没过两年,王峰凭着他那副巧嘴和文笔,被调到团政治处宣传股当干事去了。据说是在一次文艺演出时,他当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板正的体型,给团领导留下深刻的印象,团政委点名要了他。

向军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排长岗位上干着,这一干就是八年。为什么会趴窝那么久,说来也挺有意思。下连后,尽管环境苦点,工作累点,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向军也逐渐适应了连队生活,平时表现也是中规中矩的,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作为地方大学生干部,军事素质和别的排长比起来,甚至和战士比起来都不过硬,作为一线带兵人,战士是不服气的。

向军也是没办法,练也练了,跑也跑了,毕竟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跑不过十七八的壮小伙,这一点在团里举行干部比武时最明显,他总是跑在最后一名,不及格,被参谋长给记住了。

向军也知道自己的短处,平时对连里干部战士态度均保持客客气气的,即使这样,也难免会被那些老士官们嘀嘀咕咕,向军装作不知道,该干嘛干嘛。不过他也在想办法改变当前处境,他想考研考出去。

有了这个想法,他很快就付出了行动。到驻地县城买了一堆书,无论是在训练间隙还是在战士睡觉后,他都自己躲一边背英语单词。这个情况不知被谁捅到了指导员那里。指导员得知情况后,就暗暗关注向军的工作情况。通过几天观察,果不其然,这家伙已有严重脱离战士的趋势,怪不得他的一排工作总是不见起色。

针对这个“离兵”现象,指导员专门给全连官兵上了一堂尊干爱兵专题教育,要求基层干部要和战士做到“五同”,即“同吃、同住、同劳动、同操练、同娱乐”,向军感到自己做得很好,没觉得指导员在针对他。

后面几天,向军还是这个样子。有天晚上,向军正在排里小屋专心看书,指导员走了进来,向军连忙起身迎接,有点不好意思。指导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向军说:“干啥呢这是?”“噢,看点书,准备考研。”向军立正回答。

“哦,考研呢,好事,有志向,但作为排长,你也要多关注关注排里战士一日生活,不能让他们感到你生分喽,另外呢,你要看书的话,到支部会议室看,这里会影响到战士休息。”说完,指导员就走了。

向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指导员的话,默默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向军没有按照指导员的要求去支部会议室复习,因为随着年度任务的展开,连队工作越来越忙,看书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还有一个月就要去参加演习了,这个月也是复习要紧的时候。向军感到训练任务越来越重,白天训练完,晚上一沾床就睡到天亮,几乎人人如此。这一个月,向军没复习多少。演习任务布置在团靶场区域,向军的任务是带着几个战士勘察地形、堆置沙盘,进行沙盘推演。

向军每天忙里忙活,完成的还算可以。看着任务没多少,向军就经常让班长带着去干这些活,他躲到装甲车里看书。临真正演练的前一天,团参谋长到靶场看看准备情况,营里干部跟着参谋长这里看看那里查查,一会转到了堆置沙盘处。

一看就几个兵在那里比划,参谋长问:“你们干部呢?”“一连向排长。”营长回道。“他人呢?”参谋长一听向军这个名字,好像记起了什么。李斌班长说,我这就叫去。“不用了,他在哪里?”参谋长语气严肃的问。“他在那个装甲车里。”李班长用手一指装甲车方向。

只见参谋长带头向那个装甲车走去。营长生气地用眼扫着一连连长、指导员,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扭头跟了过去。到了装甲车后面,参谋长想拉车门,营长抢先一步把门拉开了。向军被突然打开的门惊住了,半起立着身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呆呆地望着车门外的一堆领导干部。

参谋长瞪着向军:“不管你在干什么,只要我在演习场看不到你,你就是失职,有我在这个团,你就在排长位子上待着吧。”说完,甩袖而去。众人愕然,没想到参谋长会发那么大的火,向军腿有点哆嗦。

为了降低处分,打打折扣,营长让向军在全营干部大会上作了检查。可谁又想到,向军真的在排长位置上干了八年,参谋长已荣升为团长,王峰晋升副营被调至师政治部了。

还有一件事,向军听别人说王峰和原来的女朋友陈欢吹了,现在正和师政治部主任家的女儿在谈婚论嫁呢。听到这件事时,向军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陈欢不属于王峰了,难过的是陈欢不知道在哪里,现在过得不幸福,还有自己也结了婚。

这八年,磨平了向军的棱角,三十二岁的年纪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不再整天热血沸腾,志向满满。他默认了命运安排,无怨无悔地愿意奉献在这个左边右边都是村子的营院里。还好营院后面是山,横贯山间的是一条每天来往的运煤火车道。向军无数次带着战士跑向那个山,也曾无数次一个人来到铁轨前,想爬上火车远走高飞。

他没有走,他觉得只要每天军旗照常升起,他就有存在的价值。当他忍受不了军营的单调枯燥氛围时,他和营区门口一家照相馆老板的女人结了婚,还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这女人叫李娜,人挺好,讨人喜,在向军几次洗照片时认识熟悉了。

王峰调至师里后,偶尔遇到过向军。有一次,王峰下来检查文化拉动情况,到了步一连这个让他记忆犹新的连队。当向军集合队伍向他报告“首长同志,步一连全体官兵正在训练,请您指示”时,他望着向军沧桑的脸、有神的眼时,仰了仰头,回了声“按计划进行”。

检查完文化拉动后,王峰就单独找向军聊了一会。他有点居高临下地问向军:“向军啊,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行我想想办法把你调到团机关吧?”“不用了,谢谢,这里挺好,我习惯了。”向军略微感慨地回答。“‘我习惯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王峰不屑地看了看远处的山。

“对了王干事,听说你和陈欢不在一起了?”向军认真地盯着王峰的脸问。“是啊,不在一起了,怎么了?”王峰低着头想找根烟抽。“为什么?”向军还是盯着王峰看。“不为什么,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王峰终于在桌子上找到了烟,点一根抽了起来。向军呆呆地望着王峰,脸憋得有点红,他真想冲上去把王峰揍一顿。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日子在紧张有序中划过。忽一日,团里机关越野车匆匆来到营区,季副团长下车后立刻召集全营干部开会。会上,季副团长宣读了上级一份特急电报,主要意思是要求当晚八点全营官兵紧急集合到国家西南方向执行地震救灾任务。突然的通知让大家有点惶恐,但迅即又平静下来,毕竟部队这种紧张的日子过惯了。

近些天,通过看新闻,向军他们是看到了国家西南方向闹地震,那里的官兵正在行动,没想到会动用他们。简短的与家人告别后,大家匆匆地登上了西南方向的闷罐车。这种闷罐车俗称军列,没有窗户,大家小便都在中间开点缝隙的门口解决,尿出去的水会随着风成串飘逸,有时会惹来阵阵坏笑。

坐了几天几夜的车,终于到了预定区域。下车后,向军左右环顾了一下,感觉这里似曾相识。一问别人,原来这里就是自己大学附近的山区。他们到了救援地点,这里的受灾情况还是很严重的:完整的楼房几乎看不到,到处是断壁残垣,帐篷遍野,啼哭声不时传来,各种颜色的救援队伍来回穿梭。

受领任务后,一连官兵开始朝震中区域穿插过去。路上,四五人一组用担架抬着伤员陆续从震中区域走出,一连官兵一边分拨人员接应,一边继续前进。

正行进间,向军听到前面有个女声传来“大家快帮帮忙,这里面有声音有幸存者”。向军带着战士赶紧冲了上去。到了跟前,那个穿着白上衣、戴着口罩、扎着马尾的女孩着急地指着方向:“快来快来,这里这里。”向军感到这身形声音好熟悉,仔细辨认一下,很像陈欢,不会那么巧吧?来不及细想,他迅速组织战士用手用工具小心剖挖,确保幸存者能够从洞口爬出来,或者官兵爬进去救援。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救出来了。穿白衣服的女孩找来担架,向军等人把伤员抬上去,一起往外送出去。向军和穿白衣服的女孩各在担架左右两侧,向军侧目细细望了望对面的女孩,是那双眼睛,没错。

向军心里有点激动,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他一直暗恋的人,轻轻喊了声:“陈欢。”陈欢“嗯”了一声,下意识地扭过头,她也认出了是向军。两人没有再多说话,可是眼睛和心里在悄悄地对这话。

时隔八年,再美的女神也会变老,陈欢脸色不再像大学时期那样饱满光泽,眼神还是那样清澈自然,不过夹带着稍许忧郁的色彩。她是参加大学生志愿服务队来到这里的。他们俩晚上在繁忙间隙难得见了一面。

天空依旧静谧黑暗,星星依然亮亮地眨着眼,似乎从未关心过下面世界的人世悲欢。他们坐在瓦砾边。向军首先打开了话匣:“你,你和王峰分开后,现在过得还好吗?”陈欢悸动了一下,她怕伤心事被人重提,但既然有人问了,不得不勉强回答:“还好吧,我考取了咱们学校的研究生,现在任助教呢。”“结婚了吗?”向军关切地望着陈欢。“我还没有遇到合适的,这样挺好。你呢?”陈欢忧郁地望着星空。

“哦......”向军欲言又止。“我结婚了,孩子也快生了。”向军呼出了一口气。“那挺好的。”陈欢说道。“唉,就那样吧。你这么漂亮,还愁名花无主吗?”向军强颜欢笑,想烘热气氛。“呵呵,说啥呢,我哪有那么好啊。”陈欢笑中带涩。“我,我,那时......也挺喜欢你的。”向军终于按奈不住压抑许久的内心,他怕不说出来以后恐怕再无人知道他曾经多么喜欢一个女孩。

“是吗?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啊。”陈欢低下头略带羞涩的问。“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只是那时我自卑,怕不能给你幸福美满的生活,现在也是一样的感受;那时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看到你和比我强的人在一起,我心里放心,没想到王峰他居然这样对你!”向军叹道。

陈欢别过身去,眼睛有点湿润,没有说话。“向排长,向排长,连长叫你。”排里战士拉着长音在远处叫向军。向军对面前的陈欢说:“我要走了,你要保重,我会默默祝你幸福的。”“我也一样。”陈欢泪水已挂在脸上,执著地望着向军回去的方向,可能此生再也不会相见,再也没有交集。她似乎又在期盼见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王峰。王峰此时也在这里,只是在距离这里有三公里的师部,正忙着拍照摄像写新闻呢。

一连高标准完成了救援任务。鉴于一连出色的表现,团里给向军记了一个三等功,并提拔为连职干部,到机关当训练参谋。此时的王峰,也被集团军宣传处给挖走了,当然,他与师政治部主任的女儿结了婚。

作训股是团机关第一大股,繁忙的业务、不分昼夜的加班是家常便饭。向军不怕,毕竟平台大了一点,他逐渐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他不再做梦,不再幻想,就想踏实工作,养好家。可惜他正想大干一场的时候,全军师改旅工作悄然展开,他们这个师属于必然要改的师。

改之前,团领导和干部展开了逐个谈心工作。季团长找到了向军。在季团长办公室里,团长望了望憔悴的向军,关心地问:“向参谋,你恨我吗?”向军没想到团长会问他这样的问题,茫然中直说了内心感受:“恨当然有,那是以前,现在没有了,没人恨。”团长怔了怔,没想到向军这么坦然。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我们团面临裁撤,人员会分流,你想去哪里?”团长没有以往的锋芒毕露,一副和蔼可亲的大哥模样反而让向军摸不着头脑。“我,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离家近点就行。”向军吞吞吐吐答道。“行,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回去吧。”团长给向军说。向军向团长敬了个礼,转身出门了。

没过多久,向军就到驻地县城边上的预备役高炮团报到了。在这里,他又混了两年。在军队再次改革时,他被组织安排了转业,因为他年龄偏大,职务偏低,和其他干部比起来,转业是排在前面的。不过,转业前他晋了副营职,算是一种安慰吧。转业就转业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哪里都是为祖国做奉献,向军想通了。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居然又和王峰在一个系统,都是交通部门,只不过王峰在市交通机关副处实职,他在县城里,王峰依然比他强。尽管王峰比向军级别高,但始终没有忘了向军。

他还像以前一样,时常会打个电话关心关心向军:“向军啊,我看你老在基层待着太辛苦了吧,要不我给你们领导说说,到机关来吧。”向军还是没答应,在部队在基层待了那么长时间都过来了,在这里又有什么好差之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求人,不看人脸色,每天能看到军旗飘扬,活得舒坦。

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又一年,向军不知帮扶了多少个老人小孩走过斑马线,也不知处理了多少交通事故,不管什么情况,他从不摆架子,认真对待处理,获得了路人点赞。

在一次全市举行的最美交警投票中,他获得了第二名,拥有了最美交警称号。此时的王峰,却因越刮越烈的反腐风暴被刮倒了,他涉嫌一桩行贿受贿案,挨了一个党内严重警告,被撤了职。陈欢也终于有了归宿,和本校的一个老师结婚了,据说很幸福。

现在,已近不惑年龄的向军,依然在川流不息的人车中指挥交通,有时会深情地注视着那面迎风招展的军旗,他觉得,在军旗下行走,日子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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