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尘间红叶
01
没想到，长假第一天，下起了雨。看看时间，比往日晚了近一个小时。我说，怎么这个点了，天色还暗着。
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今天不上班，也运动不了，你怎么还这么早起来？”
我也想睡呀！这个温情静谧的早晨，无忧无虑的假期，可是他呢？那小子还要去上辅导班啊！
热好饭，我趴在他的房门口，瞅了瞅，一手托腮，睡得正香哩。思量再三，仍是不忍心喊他起床。孩子天天盼，好不容易有了个假期，不让人睡个好觉，简直没天理。可是，辅导班的上课安排，不是当妈的说了算。
钱已经交了，上课的时间必须遵守。昨晚在群里看到有人替孩子请假了，回老家或出门旅游。我觉得，这样那样的理由，都不充分。
早早起来，饭已经热了三遍了。
“快点起床，上课要晚了。”我推了推那个滚成一团的“粽子”。
他半睁开眼睛，扫了我一下，转身又睡，嚷嚷着，“让我再睡一会，困死了。”
我三下五除二，把他裹在身上的薄被揭了下来，“快点起吧，今天下雨，要早点去。”
他哀怨地一边起床，一边嘀咕，“老妈，我觉得当学生最累，连国假也捞不着休息，也没人给发三倍工资。”
“那给你做饭的妈妈呢，好像也没有人给她发三倍工资。”
他不说话了，手脚麻利地穿衣洗漱。端起饭碗，问我，“妈妈，你休息啊。”
我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快点吃吧，外面下雨，挺急的，我送你。”
他不再纠缠那个问题，低头乖乖吃饭。吃完了，去阳台换鞋，我把碗筷丢进水池里，拎起钥匙，穿上雨衣，骑车送他。
马路上的车辆稀少，街道似乎宽阔了许多。风掀起雨点打在脸上，冷冷的，生疼。视线模糊，看不清前面的红绿灯。“一叶知秋”，路两旁的人行道上，落满了黄黄的叶子，它们紧紧地贴在地上。
光秃秃的枝丫，在风里摇摆。我回头看了看，仍穿着单衣的儿子，他在车后座上有点瑟瑟发抖。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虽然气他坚持不穿厚衣服出门，还是有点心疼了。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风雨中疾行。
送他进校门，嘱咐着，“中午下课，来接你，我回家做红烧排骨。”
他一蹦一跳，美滋滋地冲我喊，“知道了，你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往回走，遇见三三两两来送孩子的家长，跟几个相熟的人打招呼，忽然觉得有意思，大家十有八九是妈妈，单位放假了，我们却没有休息。
02
在家里里外外，忙活了两天，看到窗净几明，四处妥妥当当，身虽累，心里蛮有成就感。
坐下来时想起，今天妈妈休息，国庆节她没有假期，只是一个月里，有那么几天休息的日子。我急忙收拾东西，跑去她那里，给她送节礼，顺便问一下过节一家人的安排。
一进门，地板上铺着塑料布，她跪在地上，缝被呢！仔细一看，是我前几个月送过去，让他们帮我翻新棉絮的！
“妈，不用你缝。不是说好了，放假，我自己缝。”
“一天到晚，没个闲时候，怎么能指望你。”她对着客厅里的灯光，费劲地穿针引线。
“我来！”
她顺从地把针和线，递给我。“老喽，老喽，眼睛不中用了。”
“你还知道自己老了，不是一直不服气吗？”爸在一旁嘀咕着。
“还说我呢，上次让你给我认针，你不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过去。也不比我强到那里。”妈笑眯眯地抢白他。
“我就说，让她自己弄。你非犟劲，不服老啊。”爸爸是心疼妈了，六十多岁的人了，每天上班，一个月只有几天休息时间，顾不上歇息，还要忙着给我缝被。
“她天天上班，加班，啥时候有时间。放几天假，又忙着孩子学习，做家务。”
妈拍拍手里的新棉絮，“看看刚打完，软绵绵的，白乎乎的。缝好了，你拿回家去，铺在身子底下，一定舒服。”
“不用这么着急，天冷还早着呢。再说，你还不是只休息一天。”
“就因为休一天，我才着急快点缝好，说不定哪天冷空气来了。”妈妈一边跟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那一边并没有停下自己手里的活。她戴着老花镜，飞针走线，忙个不停。
“妈给我吧，我来缝，你歇会儿。”
“不用，你缝不好的。”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我一眼，又弯着腰，低着头忙去。
“你不让她动手，她什么时候才会，她都多大了啊，你还不放心。”爸爸在一旁，大声嚷道。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子，她多大，也是我闺女呀！”妈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意思地低下头，其实自己会缝，就是活儿糙，一直没得到妈妈的认可。她总把我当做小孩子，喜欢我事事依赖着她。可不曾想过我已经做了孩子妈妈十几年，独立支撑一个家也那么久了。
花花绿绿的被面上，一行行整齐均匀的针脚，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它们，不禁脱口而出，“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一时之间，有点不能自已。
那一种爱总是润物细无声的存在，它如此细微，又无处不在。很多时候，被你我忽视不见，甚至后知后觉。
妈妈是天底下最无私的职业，她的爱一直都在，始终如一，没有寒来暑往，也没有假期。
end
我是尘间红叶，坚持将美丽进行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