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第三天早上,我去姥姥家吃饭,正好遇到姥爷也在家,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姥爷在不经意间说到:“我想着你前天下午就该回来了,该来我们家了呀,结果昨天我回来一趟看看,你没来,再回来一趟看看,你还没来。”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个地方悄悄酸涩了一下。
姥爷平时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回家,原来之前那么多次不是饭点的遇见,都不是偶然。大老爷们也有心细的时候,只是他们的关怀,总是那么不动声色,让人无法轻易察觉。
回家,进了自己的房间,我看到床铺还是之前我临走时收拾好的样子,不禁埋怨妈妈:“你也不想着给我提前晒晒被子,换个床单。”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正责怪的意思,不想妈妈却絮絮叨叨地给我解释了好一阵子,说我房间一直是关着门的,灰尘很少,有说我的床正好对着窗户,太阳晒到,她把我窗帘都绑起来了,好让阳光照着。反反复复说了几遍,直到我答应了一声,才停止。
我转头看看她,从未像此刻一样真切地感受到,妈妈老了。
是啊,他们都老了。有什么事情,他们已经开始认真地咨询我的意见,有时候甚至需要我的帮助。姥爷不再是那个将我搂在胸前,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送我回家的身强体壮的男人,妈妈也不再是当年说一不二,说干就干的女子了。他们开始把我当成真正的大人那样对待,言语间,有时甚至还会掺杂一些小心翼翼的问询,面对从未见过的事物,也会无措的像个孩子。
一年又一年,我从容地长大,却无法从容地看着他们老去。
我真想让时光快一点啊,让我快快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够保护家人,让他们可以向孩子一样,无需关心其他,只要自己过得快活就好;我又想让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可以定格在此刻,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生病,老去。
曾经,我也有过各种各样的梦想,去闯荡天下,去云游四方,可这一切,都抵不过一句:“回家吧。”故土情怀,不过是一群温柔可爱的人,将你呵护着长大,多年以后,你再耐心地陪伴着他们,慢慢变老。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的人生,在我心里,也不过是这八个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