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新茶令

檐下书舍里先生正轻声朗着《诗经》,学生们正襟危坐,甚是认真。刚想转身却瞥见某个动作一点一点,声音便抬高些许,“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最后两声一震,少年睁眼便看见了夫子揾怒的脸。看着同伴带笑的眼,他忙打起精神,苦恼应对夫子的问题。

待到下学,两人不知从哪弄到一尾小船,利落地爬上去往深处一撑,船悠悠地消失在荷叶繁花处。满意地看着小厮懊恼离去,陆小凤往后一仰倒在柔软的毯子上,叼着根狗尾巴草跟好友抱怨道:“叔父也真是的,《诗经》早不知道背过多少遍,都滚瓜烂熟了还要听那老头子念叨。”花满楼正在将茶叶一遍一遍滤过,开封去年留存的初雪,听得好友抱怨,微微笑道:“父亲也是为了你好。”陆小凤吐掉嘴里的草,“哎,不说了。”撑起竹篙往深处划去,绕了大半处才回府。横槛上几只早雀娇啼着,陆小凤丢了满满一手谷粒过去,小鸟惊叫着散去。眼看着陆小凤逗完小鸟又想躲去玩,花满楼忙拉着他,“父亲还等着我们呢。”陆小凤撇撇嘴,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青藓往书房去,露水微微打湿了鞋底,枝梢的青杏掉落下来,花瓣稍湿的海棠别样红。

华灯初上,繁华夜市,陆小凤与花满楼不知从那挖来的一坛酒,坛边的泥尚未擦拭干净便开坛喝了起来。楼下巷中说书人的声音不经意撞入耳中:“要说最近风头最盛之人,当属陆小凤与花满楼两人。”听到自己的名字,陆小凤好奇地竖起耳朵往下看去,花满楼看着他一副偷听模样,微笑着又饮了一杯。这会儿说书人咳了两声,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满意地拊了拊胡子,开口讲道:“最近京中一件难案竟叫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看出端倪,那方大理寺还在为案子苦恼,这方花大人已经将破案记录呈上去了。”说书先生停顿了下,人群中就有人不满地喊了起来,“这怎么个破案法您得跟我们说说啊!”说书人微一沉吟,道:“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说着手指轻敲桌面,娓娓道来,“先是花满楼在花大人的无意考察下说出验尸查证的方法,这尸体啊,不会说谎,证据是最真实的。花大人思忖着这方法可行,便想把人带到现场更好证实。这陆小凤自然也是一起同去的,凑巧遇到一个人行为可疑,待花满楼把作案手法说出来,这凶手惊慌下竟想把当场的人灭口。可是没想到的是,陆小凤小小年纪便身手了得,制服凶手伏法。如此这京中难解之案便得此结案。”陆小凤听得说书人如此喝捧两人,轻笑一声便又听得说书人赞道:“这义子陆小凤尚武,爱子花满楼喜文,倘若将来有所成,花大人这一生圆满矣。”

陆小凤斟满了酒,轻碰了下花满楼的杯自饮道:“这些人好生无聊。”花满楼用沸水开始洗茶杯,准备煮茶。这时楼下传来喧闹声,两人微一皱眉,刚想唤来小厮门板便已被人撞开,对方皆身披兵服,见着陆小凤,扔下令牌开口便道:“我等奉旨抓拿逃逸之人陆小凤,如有反抗,当场格杀!”两人一凛,当年掩藏的秘密竟然被翻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为首之人伸手向陆小凤袭来,出手竟无比狠辣,花满楼大惊,“陆小凤你快逃,他们没想过留你性命!”陆小凤躲过一招听得花满楼所喊,抓过他便破窗而出。为首人紧随而上,“我们追!“陆小凤速度奇快,三两下甩开抓捕之人,两人悄然落在一家小院里。刚推开门花满楼便扯住他说:”此地不宜久留,你赶快逃去吧,他们不会将我怎样的。“陆小凤迟疑道:”那伯父?”花满楼将身上值钱之物递给陆小凤,“你我二人自幼相伴,虽不是亲兄弟更胜亲兄弟。当年父亲决意救你下来时便想到后来之事。如今我们风头正盛,怕是不轨之人看不得我们好过。既然事已败露,我和父亲自有应对方法。只是你,不能在京中留下了。”陆小凤猛地砸墙,“如今之计,唯有如此。花满楼,他日若有再见,必当谢你与伯父的救命之情。”话毕两人分头离去,“各此珍重!”

悠悠时光已过,当年陆小凤与花满楼破案传奇仍在传唱,然而经过陆小凤逃逸一事,两人销声匿迹,不复声息。

正是日头毒辣之时,一头戴竹笠之人牵着马匹悠悠地走在林中小道上,恰好桃花十里,春风轻拂过杨柳垂垂。竹笠人一路走过羊肠小道,在尽头登上一尾小船,小船一撑,往云深处划去。竹笠人坐下,熟练地拿出茶具开始煮茶,这头刚准备好,那头垂帘突然被人掀开,一个小包扔过来,刚接住就看见对面之人咋咋呼呼喝着他辛辛苦苦泡出来的茶,“这残叶雪难采得很,比不得我这杜康酒易买。”竹笠人取下竹笠,正是花满楼,他看了看许久不见的陆小凤,听他唧唧喳喳在那跳脚,叹了一声开始煮他新得来的茶。陆小凤开了他的新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聊别后的事,“当年我爹站错党派连累家族,幸得伯父不嫌弃我救我一命,当年东窗事发,累得伯父辞官隐退,如今可好?”花满楼笑道:“开一医馆,果腹保暖尚可。”陆小凤看他这副慢条斯理模样,轻拍了下他的肩道:“嗨,你小子!走,看戏去!”

小船划过人声寂寥的荒芜,划过笙歌夜舞的街市,停留在茶市摊档边,童谣里编着不知名的传奇故事,渔家女细柔的声音正在唱着新戏。陆小凤与花满楼闲散地侃天胡地,“我还记得这里,这边角的颜色还是那么新。”陆小凤比划道,花满楼看过去,“嗯,花圃的花名你还是没有记完全。”陆小凤拍了下桌子 ,“那老板就好些名字拗口的花!”花满楼含笑道,“当年你说要一起开间小楼的可还记得?”“记得,名字还在等你来取。”两人相视一笑,“山河八千八百里与你共看。”

船外渔家女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想来从年少,一路到古稀,青天共白月我共你。”

PS:纯粹歌词改编,没看过电视剧,如有冒犯,敬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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