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与理智

        前段时间,沉默许久的群里,突然有了一条消息。一条关于评选“抚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的投票链接,链接上有张熟悉的照片,是我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也是我人生的第一位导师。照片上的他较之前多了一份疲惫和苍老,但眼神里藏着一份青年男子该有的自信。
        从高一到现在大约有十年的光阴,他比我大十岁,这么算来,他教我时候的年龄正好是我现在的年龄。如果今天的我站在讲台,要给一群高中生传道授业,我会给他们带去点什么,换句话说,这十年之于我而言,有着怎样的际遇。
        我人生中的好几次选择当时看着如此平凡,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有惊无险。第一次是关于择校,发生在初升高的时候。当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比较闭塞的时候,他所获取的资源就比较受限,于此同时,他的眼界也就相对比较短浅,而我当时就是这么一个目光短浅的人。所以,当在“用额外的金钱去弥补重点中学的差分”和“去一所中等水平的中学”之间做选择时,我的意识形态仅仅停留在:只要努力,在哪里都一样。倘若不是母亲的坚持,我想我很可能会考虑金钱的因素而选后者,毕竟那也是一份不小的负担。用现在的我去看过去的自己,这种选择大概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这里并不是强调好的环境的重要性,只是表达一个观点:当一个人的思维处于第一层时,好的、开放的环境对其成长是极其有利的。(我把人的思维分为三个层次,在另一篇文章中会详细讲解是哪三个层次)
        高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黄老师贴在教室的一幅对联: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其后的一些日子,也让我常常想起这句话,表面的意思很好理解。何为一等人?忠孝兼备。忠于谁?孝于谁?在古代,那自然是忠于天子,孝于长辈。忠于天子的前提是出去做官,这又和“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自相矛盾,所以才会有“忠孝难两全”的遗憾。但现代科技的发展,这种因交通不发达、信息不通畅而导致亲人无法团聚和联系的情况已然不存在了,但又为何会出现忠孝难两全,又或者不忠不孝呢?如今的忠,已经模糊了国家的概念,它更多的是一种内心的意志。表现为对信仰的执着,对梦想的追求,亦或是对事业的孜孜不倦。如今的孝,不仅是陪伴,更多的是如何消除藏在父母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感。而这份孤独不是来自子女的“远游”,而是子女“远游”之后的“游未有期”。所以“常回家看看”唱出了千万父母的心声。何为两件事?读书耕田。读书是为了升华自己,那耕田呢?民以食为天,这是本。也就是说当自己有所作为的时候,一定还要记住另一件事:不忘本。
如何不忘本,这里用王阳明的话说就是:致良知。
        这幅对联横批是“慎独”。意思是说当没有人约束你的时候,也要独善其身。我觉得“善”这个词特别有意思,古人常说:上善若水,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真正的善应该具有两种涵义:仁爱和惩恶,并且两者应该是均衡的。我始终认为,一个具备“善”品质的人,应该去做一些有趣的事,这些有趣的事要么会在人们的内心留下美好的种子,要么会在社会的发展历程中留下光辉的一笔。
        说到大学,我理想中的大学该是一个思想极度开放的场所,一个团队,天马星空,想到什么就去实现什么。曾经的很多个夜晚,冯云总是独自一人在走道里来回的抽着烟,他睡不着,原因是他未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团队。后来他找到了,也便不再深夜徘徊。他很幸运,但任何一种幸运都是有备而来的。那时的我还在努力克服性格上的一些障碍,我一直认为性格没有好坏之分的,内外都是一种美,最多在某些事情上,表现出擅长与不擅长的结果。
        有位大师曾经说过,大学应该包含三个要素:大师、大爱、大楼。我的大师就是校园外公园内的那座图书馆,某个晴天的午后,信手捻起一本书,细细读来。很高兴认识了那么一群可爱的小伙伴,四年的陪伴,点点滴滴,都铭记于心,你们是我的大爱。至于大楼,一定比不上那西湖边上的凉亭,五月的清晨,抱着一本书,在西湖堤旁,美美的朗读起来: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任何人都不想被定义,但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被贴上了各种各样的标签。博士,这个标签不仅代表了一种能力,还有一份社会对你的期许和你对社会的责任。早先时,我也常伴有一些误解,这些误解加之我的一些想法,让我完成了许多在大学想做却未能做的一些事情。那是一段有趣的经历,并且让我成长很快。如果把人生画成一个坐标,横轴表示重要的事,纵轴表示紧急的事,那么如今在第一象限里面的内容,我想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人,有的时候应满腹情怀,有的时候,又该回归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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