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的离开不是一场暴风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昨晚梦见外婆了,梦中的她那样地清晰,穿着红色的小棉袄,面容仍然是那么和蔼可亲,我还能感受到在她身边的欢愉。她离开时,我是没有送到终的,但是在单位上班的我,破天荒地加了一个通宵班把工作任务提前两天赶了出来,结果忙完工作的那一天清晨,就听到了她离世的消息,然后我哭着向老板请假,带着眼泪赶长途飞奔回家,那时候是第一次感受最亲爱的人离开是种什么样的痛苦!很长的时间,还专门开了一个微博来记录对她的思念。现在想到她,然后感觉温暖;想到再也不能相见,仍然感觉心痛!

而父亲的离去,我是守在身旁的,好多次看着他那微弱的身体呼吸困难,一次次坚持,从一开始满怀信心觉得可以战胜病魔的他,到最后身体难受到完全消磨掉他求生的意志,跟我们儿女交待好所有以后,终于在病床上放任自己休息片刻,然后到完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是安静的。从确诊他的病症开始,在家人面前,我始终都是强装着表面的坚强乐观,除了平时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只有结婚那天喝多酒在先生的怀里大哭了一次。而当第一次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再也不会回应自己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抱着他的脑袋痛哭。。。

崩溃伤心之余,作为儿女的我们,那一刻仍然需要保持冷静一同处理父亲的后事,父亲生前好酒好诗,跟我们说从小接受的文化便是干净地来干净地走,所以遗愿是一定要火化, 其一觉得人终归化作尘土,不想再有挂碍;其二大概是我们猜的,他担心母亲和我们姐妹看到他躺在棺材里,往后的日子会多少有些害怕吧。他便是这样一位男儿,在自己生命即将终结时,心里仍然牵挂的是伴侣和子女。

缓解一下悲痛的情绪,我和先生姐夫妹夫帮父亲一起擦拭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因为知道父亲一生爱干净,修好容,看着工作人员把父亲抬走了,妈妈说父亲手还是温热的,她很难接受陪伴了自己一生的爱人,从此离她而去,伤心哭到站不稳脚跟。。为了让牵挂父亲的亲朋友好友来见他最后一面,我们还是在殡仪馆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那天来了很多人,父亲的哥哥,伴侣,儿女,侄子,外甥,各路亲朋好友。。。当看到父亲精致地躺在水晶棺里的时候,大家都痛苦不堪,作着最后的告别。告别仪式结束后,就被推进了火葬室,当火葬室的推门关上的那一刻,姐姐伤心地瘫坐在了地上,她说她心里不能接受父亲就这样接受火焰的镣铐;而最痛苦的,是我看到了父亲火化完之后,推出来的骨灰,仍能清晰到看到一具人形,心里不能接受父亲从此就这样被化作了灰烬,看着工作人员把骨灰一点一点装进了骨灰盒里,大概是我最崩溃的时刻,哭到头痛欲裂!而妹妹也总是说起:我总是在想爸爸到底去了哪儿呢?

当我们把骨灰送到家,看到村里人一起帮忙摆好的灵堂,妈妈的情绪又一次崩了,她哭喊说:你出去是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去只剩个骨灰盒子。而我们姐妹,也只能一边哭,一边抱着母亲安慰着,她还有我们。按照风俗,家里应有的葬礼仪式,一个也没落地全部举行了,直到最后送父亲入土为安时,鞭炮从家里一直沿途放到山上,仿佛这鞭炮声可以盖住我们的悲伤。这一路上,我也无数次在想,父亲是否能感受到,能看到这一切?而当完成一切安静下来时,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里,又是否会感觉冰凉?

时隔一个多月了,仍然恍如一场梦,我内心总是觉得父亲仍然在那个怡然的老家住着,期盼着我们休假时回家的心情。工作生活之余,每每看到父亲的照片或视频,那种钻心的痛就涌上心头,瞬间便红了眼眶,在平常,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只有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一场。从此再无父!爸爸,愿您在天堂安好!也愿您保佑您所爱的人们都能平安健康!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我也不知道这种痛会一直延续多久?但都说至亲的离开不是一场暴风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想大概,这一生中不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心痛吧。这个时候,要感谢我的先生,从父亲生病以来一直温暖地陪伴在我的身边,让我感觉没有那么无助,我失去了一个最爱我的男人,但好在,仍然有他在身边,帮我分担着一切!还要感谢我的姐妹,因为有你们,承担了很多很多,才让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觉得手足无措,让我更懂得手足的意义!你们都是我继续坚强的力量!所以,我们都好好接受失去,珍惜当下,把现有的生活过好,照顾好该照顾的人,大概也是对在天堂的亲人最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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