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想不起小时候听过的“丁香花”的旋律了,和那些吸引过我的美丽而神秘的一切一起都埋藏在了所谓童年的盒子里。然而一旦把记忆的盒子打开,陈酿已久的香气便铺面而来。
小时候是个十足的女汉子。那时候还喜欢下地奔跑的感觉。喜欢和男孩子们追逐打闹,上树摘桃,放鞭放火,打赌打牌。小孩子总会拥有很多很多的儿歌碟片,我也不例外。那时候最爱的一首就是《丁香花》,小姐姐穿着公主范的衣服,一个人在长桥上对着镜头微笑,一下子就击中我的少女心。以至于这么多年我竟还记着那张漂亮的脸庞。后来的后来,再听到这首歌,却是洒水车里播出的旋律,没有歌词,也没有漂亮的小姐姐,一下子将我从童年的幻影中拉出,恍如隔世。
小时候的玩具很少,别的女孩子都有漂亮的洋娃娃,而我拥有的只有一把剑。但是这并不能减少一个孩子的童心,那时候武侠片特别多,仗剑走天涯,为民除害是我崇高的理想。所以当妈妈终于要跟我买玩具时,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具有男子汉气概的——那就是剑啊!现今尤记得那把剑的样子——比较长,剑柄上还佩戴着红缨,十分潇洒。剑柄上有凸起的条纹和镂空,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标志。走到哪,我都喜欢带着那把剑,看见一个小伙伴,便抽出剑来,“小贼哪里逃?”,也不管对方是否反应过来,撒开腿便冲上去,赐他一记暴击。
小时候自然最爱辣条和冰棒。说实话,现在的辣条远没有小时候吃到的香。以前两毛钱一大袋的辣条,现在涨价到一两块不说,味道也没以前正宗了。还有那种老冰棒,光滑的长方体形状,不加色素,只加一点糖,也让我们回味无穷。
最怀恋的其实还是小时候的思想。倒不是多单纯,而是没由来的自负。自负的认为自己是上天派来人间历练的使者。代替上帝视察人间,等期限一满,就会回到天上接受嘉奖。我总是觉得自己是不平凡的孩子。只有我有自己独特的思想,是一个有着灵魂的人,我只是暂居这个躯壳,借这个身体的眼睛去看世界,用这张嘴去和别人交流,而这面前的一切人和物不过是让我体验人生的幻境罢了。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的,不信我问一个。于是我就问小我一岁的妹妹了,“你有没有觉得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拥有灵魂的人?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上帝派来人间的使者?”妹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于是我的童年便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我肯定和“孤芳自赏”的孤独惆怅中度过了。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弄懂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何时又会猝然离去。然而,却再也没有“使者”的梦了。慢慢长大的过程中,身边出现的形形色色的优秀的,堕落的人越来越多,我被他们包围着,渐渐的融入到不大不小的社交中,高兴到酣畅淋漓,悲伤到不能自已的时候,我记不得自己是谁;只有在偶尔的无人的深夜想起,我是我,不是别的什么人。现在的我已经不太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人为何而生,为何而死,灵魂和肉体的脱离和结合,这些对我来说,实在太深奥,我不知道如何去解,也不再想去解。再也没有小时候大把的空闲时间,即使有,也不想为这个无解的问题耗费心思。人们常说,慢慢失去对这世界的好奇心可能就是老去的标志。我对这世界无穷的好奇心好像确实随着年龄的递增而慢慢的减少了呢。
总之,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长大了。没有了豪气干云的英雄情怀,也失去了天生我才的自信盎然,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过上了普普通通的日子。我却不再后悔,不再遗憾,只是偶尔想念过去那段幼稚却自以为成熟的时光,想念那个无端自信的小女孩。时光待你不差,只是小女孩终究要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