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那些山峦的时候,旅行者们往往会更加留意那些覆盖着密林的山坡,而非环绕着巨石的峰顶。这些阴森耸立的山坡看上去是如此的幽暗和险峻,不由得让所有的过客都希望远远地避开它们。可是,他们无路可避。随后,他们会看到一座廊桥,以及位于廊桥后的小乡村。那座小乡村蜷缩在溪流与圆山那几近垂直的陡峭山坡间。乡村里一堆堆腐朽破烂的复折式屋顶似乎预示着这些建筑要比矗立在临近区县的其他建筑古老得多,而这往往会让旅行者们觉得有些讶异。靠近些后,他们又会不安地发现大多数房子早已荒废,并且坍塌成了一堆堆废墟,就连那座有着破旧尖塔的教堂而也变成了小村庄里的一间邋遢杂货铺。旅行者们大多不敢穿过桥上的阴暗走道,可是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而等到他们穿过去后,旅行者们又会觉得村庄的街道上飘荡着一股淡淡的不祥臭味——那就像是霉菌生长并朽烂了数个世纪后积累的气味。如果旅行者能够尽快离开那个地方,顺着群山脚边的羊肠小道走下去,穿过山那边的平坦乡野,重新回到艾尔斯伯里峰,他们往往会觉得倍感宽慰。往后,这些旅行者或许会在某天得知自己那天路过了敦威治。
外面的人总是尽可能不去拜访敦威治。自从某件恐怖的事情发生后,所有指向那里的路标全都被摘掉了。以寻常的审美眼光来看,那里的景色其实非常优美;但从来都不会有艺术家,或夏季游客涌向那里。在两百年前,当谈论魔女之血、撒旦崇拜以及林间精怪还不至被人嘲笑的时候,人们总习惯拿这些东西当作疏远那里的接口。而在我们这个充满理性的年代里——自1928年敦威治恐怖事件的真相被那些心系这座小镇以及全世界的福祉的人们掩盖下去后——人们依旧会有意地避开那块地方,即便他们说不出确切的原因。或许有个原因能够解释人们为什么会避开那个地方——虽然那些不知情的外乡人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生活在那里的居民全都堕落又颓废,让人厌恶,就像新英格兰地区其它许多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地方一样,这些人已经在倒退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他们自己形成了一个新的族群,并且诶在心理与生理方面都有着诸多因为退化和近亲通婚而导致的明显缺陷。他们的平均智力低得可怜,而他们的历史里也充斥着公开的恶毒行径,语焉不详的谋杀,悖常的乱伦,以及某些几乎不容言说的暴力与变态行径。那些老一派的上流阶层——以两三家于1692年从塞伦搬到这里并且持有贵族纹章的古老家族为代表——堕落得没有那么厉害;但许多家族的旁支早已深深地融入了卑贱平民的行列,仅仅只能通过他们姓氏追溯到他们堕落前的血统。沃特雷与毕夏普家族中的某些人依旧会将自己的长子送去哈佛或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但这些年轻人却很少会再度回到这些诞生了他们与他们祖辈的破败屋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