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尔·普鲁斯特说过那么一句话:“书籍只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他内心的东西”。既然人必须在人的世界里寻找意义,所以我想把蔡崇达的《皮囊》当作一面镜子,从更多人的故事里看见自己。
“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所以,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就是自我。想要认识自己就要认识你的他人,在生活中、行动中遇到的人,认识他们,照亮他们,由此你就知道自己是谁。
书中有非常多经典的人物形象,不同的读者都能读到自己或者身边人的影子。其中让我印象深刻或者说最能引发我反思与共鸣的是作者的曾经玩伴—文展和厚朴,还有作者睿智与坚强的阿太。
当你跟一个事物对抗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自由。作者的阿太让我看到了一个遵从自己内心活出自由的灵魂,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奶奶攀到屋顶要补一个窟窿最后动不了对曾孙说“阿太被困住了,要常来看我”;在女儿的葬礼上平静地打盹,之后就帮着带她的曾孙,这是她的“舍得”;把年幼的儿子扔到海里学游泳,这也不惊讶于她会说出“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读着作者细腻的描写,仿佛一位银丝白发,脸上刻满岁月痕迹的老者硬朗地跟你说“如果你整天伺候你这个皮囊,不会有出息的,只有会用肉体的人才能成才”。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都会有不幸和痛苦,不能改变命运的时候,那就恭顺的领受,这就是与生命的和解。《皮囊》里说到阿太留给作者的最后一句话是:“黑狗达不准哭,死不就脚一蹬的事情嘛,要是诚心想我,我自会去看你。因为从此以后,我已经没有皮囊这个包袱,来去多方便。”这是阿太的生活态度,相似的皮囊很多,用心照亮皮囊的人却不多。
是啊,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住。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颗不安分的心,这样的心驱逐我们去追求梦想,去创造生活。只是一些人,只是想,没去做;另外一些人在做,却没处理好现实和理想的关系。
文中的文展,从小规划自己的未来,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领导能力,控制自己的考分,想着自己能够挣脱家里的一切,过上自己想象的生活。在他看来,离开小镇去大城市生活,就是最好的人生。然而,在大城市里面对越来越多让他力不从心的挑战时,与接受并克服相反的是,他自卑、懦弱和多疑的性格不断地往病态方向发展,文展愈发憎恨生他养他的地方,甚至觉得家庭和家乡拖累了他的发展。
还有做什么都很用力的厚朴,他用力地打招呼,用力地介绍自己,不担心被嘲笑,不去顾虑别人会不会喜欢自己,不去判断和思考自己的处事方式是否合时宜。你挥霍过青春吗?你发泄过荷尔蒙吗?厚朴不知道可以担心什么,也没有什么需要认真安排的,没有天分但组建了乐队,理所当然地参加了吉他社、街舞社、为了能穿上跆拳道服接吻加入了跆拳道社、最后加入的诗歌社大概是表达他想要尝试世界的所有可能性吧。厚朴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偶像”,为了维护这副特立独行的标签,他打架斗殴,频繁换女朋友,试图用越来越激烈的方式赢得存在感,不知不觉活在了别人给他的标签里。
也许是现实,也许是小说的戏剧色彩,文展与厚朴都没能有好的结局。文展最后去了荒无人烟的也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地方工作,而活在自己想象世界里的厚朴,和他狂热但不着边际的梦想一起灰飞烟灭。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我们都有梦想,一个人只要认清了他要做的事情,并且在认真地做着这些事情,他就会获得一种内在的充实与平静,《皮囊》讲的就是心与皮囊不断融合的过程。
最后,作者提到理解是对他人最大的善举。当你坐在一个人面前,听他开口说话,看到各种复杂、精密的境况和命运,如何最终雕刻出这样的性格、思想、做法、长相,这才是理解,你才算真正的“看见”那个人,也才会发现,人各有异,这也是一种幸运,构成了我们所能体会到的丰富世界。
看见“更多人”,看见“自己”,温暖彼此,映照彼此,最后,找到那个你想成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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