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一见面,蜷在沙发里的又叶淡淡的说。
朋友摸摸又叶的头,“明明没有发烧啊,怎么了?周末急急忙忙让我来,说说吧!”
又叶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绝望的伤,像极了当年站在楼顶痛哭过后的模样。
“我觉得我对于全世界是多余的!”
“这可不像你哦,你可是我们眼中的顽强不屈的圣斗士呢!那么多大龄剩男等着我们来拯救呢!”看了一眼挤出苦笑的又叶,朋友拍了拍她的肩,注视着她的眼睛,分明那里装满了低落和忧伤。
“好吧。我听着。”朋友欠了欠身,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轻啜一口。透过杯子上缘的氤氲,又叶捕捉着朋友的目光,像是濒临无助的人要寻找一丝希望。
“是的。我觉得我的人生过得很失败,在别人看来很轻松拥有的东西,我踮起脚尖也无法触及,我的人生一塌糊涂。我觉得很难过,我不想让别人对我有太多期望,我害怕让他们失望。我离所有人都是远远的存在,我希望有一天我的离去不会让他们太伤心,但也担心他们真的会忘了我。”又叶推了推架在右边耳朵上的镜腿儿,目光飘向窗外。雨滴打在高大的玻璃橱窗上面,一下子碎成了珠子的模样。“真的,我是孤独的,就在今天,我竟然填不出紧急联络人来。我想,我看到了我以后的模样。”
“你想的太多了,可能最近压力大吧,休息一下会好多了的。”朋友轻轻的安慰着又叶。
“每当做完一些事,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人生一下子变得好艰难,你知道吗?就是这种感觉,我不是第一次这样想过。阳光积极的外壳包裹着脆弱敏感的孤独,多么可笑的事情。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你会吗?是因为内心太渴望被理解,被包容,还是现实让我害怕了。你知道的,我像鸵鸟。”熟悉又叶的人都知道,她常常把自己的逃避和鸵鸟的避险相比。
“我太怕那些爱我的亲人伤心,他们可能从来不会知道开朗坚强乐观的孩子的可怕想法。我常常会想起,瞬间被摧毁的一切,那年,我三十岁,对于一个女人,暧昧的年龄。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了,内心的孤独就在我没有办法写出紧急联络人时越发的凄楚。”
“又叶,不就是填一个联系人么,以后你写我吧。别瞎想了,你的这种孤独,我们都会有,人本来就是悲观的存在着。我想你该出去走走,免得窝着,心情都不大好了。”朋友直了直身,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此时一脸忧伤的姑娘。
“你知道的,我不是……”又叶拨弄着靠垫的尖角,目光扫过朋友,继续落在窗外那棵冬日里依然翠绿的香樟树上。她欲言又止,也许没人能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吧,就算是要好到无话不谈的朋友。人心底里的那些悲凉和无助,能用语言说出来的,又有几分呢?想着这些,又叶的心中又泛起了数不清的忧伤和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