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了,大清早起来,第一件事是像个守财奴一样盘点一下父亲留给我的家产。
“神存富贵,始轻黄金”。家教所赐,我一辈子到现在没喜欢过黄金。不知道这本身算不算一项资产。很难判断。不过我的负担因此轻了很多,这是真的。
非物质遗产一般最为重视的是智商。可是据不成熟遗传理论,作为一个男子,我的智商应该100%来自我的母亲,一个思维缜密的地质学家。所以这个不是父系家产。
我最近一直在推广武术。毫无疑问我这一身微末功夫是从我父亲开始的。六岁开始习武,大早晨出去跑步,射击,游泳,练拳。不仅仅是身体上,作为一个因为政治因素被赶出军队的军人,父亲把一腔块垒都化成了餐桌上的军事课程。兵法不仅仅是广义上的武术,实际上是更为本质的武术。所以我在时隔多年后,看到日本武士宫本武藏的武术经典«五轮书»,里面很多兵法内容读起来相当亲切。
我能写一些古诗词,这个也是从我父亲开始的。从小进店学徒做苦工,一身蛮力的父亲,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我一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出生在审美荒芜的地区和年代,我仅有的一点点审美火种是父亲传给我的。
这些好像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事实无数次证明,没用的东西,是最有用的东西。这个偏离清明节主题,我就不展开了。
然而再有用的技能,都不足以定义一个人。因为机器人在各种技能上都会超越人类。那什么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值钱的东西呢?我昨天晚上看一部科幻电影,居然一下子有了答案。电影叫ghost in the shell粗略翻译可以是躯壳里的灵魂。
父亲的灵魂是善良。在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说教甚至训斥中,明白无误永不缺席的,是他的善良。写到这里,我的头脑突然就短路了。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这篇小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