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去西安博物馆,因为没有预约,被挡在门外,沮丧极了。秀丽可不想在旅馆里虚度,守着平日也极少看的电视,守着时时,处处都更正自己言行的家人。
秀丽出门闲逛,扫了小黄车。往哪儿去?秀丽不辨方向,高德地图也帮不了她。她只好顺一个方向骑下去,不敢拐超过俩个的弯,拐弯太多会把自己搞丢。道路两旁是苍翠的大树,大树的枝条伸展开去在空中交接,好像绿色的华盖,风过树梢,枯叶飘零,地面铺满晃动的光影。树荫之下,快递小哥或结伴热聊着什么,或舒展了双腿搭在车上,带着耳机入神地听着什么,享受着难得的安闲时刻。秀丽缓缓骑行,边看途经的门店。福建的沙县小吃,新疆的馕馍大如锅底,西安的裤带面,单是名字就足以安慰饥饿,还有小小门店,也就刚够一人立足,售卖的却是宫廷酥,名字好不霸气。有家店名“剪爱”,可不是英国名著《简爱》,想起多年前背着儿子走在街上,对着店名指指点点,教会儿子好多汉字,这样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想来这个方法也只适于当年,再如法炮制,怕只能误人子弟了。还有店铺标榜是老字号。几代人做着一成不变的食品,一生只做一件事本已不易,子承父业更是难得。人们在口味上的追求似乎都在日新月异,又有谁在怀旧,在恋旧呢?尽管那旧时的味道曾经那么那么地浸润过儿时的味蕾,温暖过儿时的心房。
这样骑行着,张望着。想想所谓的三大憾事,鲥鱼多刺,海棠不香,红楼无尾。遗憾本身即是圆满,鲥鱼的鲜美,海棠的娇艳,《红楼梦》的宏大。就像眼下,要是没有错过博物馆的遗憾,又怎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做了逛街这件很小很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