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此时,不凉不热,天已经大亮,附近的工地还没有开始作业,远处马路向远方敞开着,零零星星有几辆车缓缓滑过。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原始的静谧与舒适。我不愿意做任何事情打断这一切。
从贵州回来,我总觉得有些不能放下的东西,至今也没找到。我翻了不少资料,直到我看到张广泗上折子,将大金川的失误揽在自己身上,为鄂尔泰开脱罪责,内心若有所动。像他这样一位出身落魄的汉军旗人,身无家族依靠,也没有什么伟大理想,却能单枪匹马入黔探敌,把贵州苗寨一一降伏,所到之处苗寨土司为之胆寒,从一小小知府到贵州总督兼巡抚,最后却因为折戟大金川而被处死,会不会心有不甘?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往无前目标,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明朝那些事儿》有一句话:
有些人是执着,有些人是纯粹。
执着的人,不见棺材不流泪,见了棺材就流泪。
纯粹的人,见了棺材也不流泪。
昨天看听歌手李健谈人生。他谈起和清华学霸们一起渡过的大学时光。寝室6位同学,每个人的目标都不一样,有的志向出国,成为一名学者,有的追求音乐的理解和美好。李健的音乐之路并不顺畅,曾经止步于港台流行音乐,可是学长提醒他,应该有更高的追求。他开始接触外国流行音乐,发现原来所有的长久流传的,无不是得到了古典音乐的滋养,才能走得更远。如今,身为一名创作歌手,他却认为,创作歌手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创作歌曲,专心地磨炼自己的嗓音,认真的提升自己控制发声的能力,才可以做到极致。李健在曲折折中走了与他人不同的路,他说,有些音乐和你的身体很近,你很容易感动,有些却不是。
正如你的追求,有些很容易得到欢乐,有些却要经过反复的琢磨才能理解它的意义。真正纯粹的人会选择那些不那么容易的事。
想起电影《天气预报员》一位名成利就的老爹对一事无成的失婚儿子说:
你知不知道,难做的事和应该做的事往往是同一件事?
凡是有意义的事都不会容易,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二字。
在这该死的一生中,我们要丢掉某些东西。
专心地向着自己的目标而前,也许这一路上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事物向你奔来,你也曾拥抱过它们,你会放下自己真正要做的事。直到有一天,你发现矢志不渝的事物也许会离你远去。有可能新的事物会代替它;也可能,你真的失去了成为极致的机会。
外面工地上的钢铁敲击声再响起来,窗外传来邻居厨房的锅碗的撞击声,悉悉簌簌的低语声,混合着煎蛋香味和咖啡香钻入胃的深处,忽然又听见楼道里孩子们大喊着冲出来,门锁哐当地开合此起彼伏。新一天毫无预兆地来了。梦里的一切,有你,有别人,有理想,有冲动,有失望,和希望。仿佛有桂花的甜香和枯叶燃烧的烟味在纠缠交织,温润又干燥,内心的涌动的,是无法抵挡的呼唤,无论是张广泗、李健,或者是我自己,都在各自的年代,各自的命运的转盘里飞奔。坚持你真正要坚持的,放弃那些你要丢掉的东西,投奔着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