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们,他还未七点就已经出了酒店到附近找餐厅。他找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找到那间旅游杂志推荐的本土餐厅。那餐厅的食物不错,价格也公道。
他指着桌上的两袋东西,“这是我打包回来想给你们尝尝的。”
“你回酒店的时候,灯笼亮着吗?”我问。
“灯笼?”他挠了挠头,“啊!亮着呀!可亮了!”
韶音接着问他,“电梯有没有坏?”
他从我们带回来的袋子拿出一个饭团,结果被我给抢了过来。“这韶音的,你拿另外一个。”
“切!”他带着怨念重新开了个饭团,“电梯很好啊!没什么问题啊!我就是搭电梯上来的!”
我和韶音都陷入沉思中,刘大军和我们所经历的完全不同。他看韶音眉头紧皱的样子,“你们会不会遇上什么东西了?”
这时,我想起出电梯之前,刘大军的神情,那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电梯门恰巧关上了。那时,我和刘大军待在一起,这不会错的。
“找房间的时候,韶音住二楼,所以先出了电梯。然后四楼到了,我出电梯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只是不巧电梯门关上了,你来不及说?”我问他。
他眼睛一亮,想起了他的确有话要对我说,但他似乎又忘了要说什么。他的食指点在眉间,一副智者的模样在回想在电梯时要说的话。
“啊!”他想起来了,“就是在电梯上升时,我觉得胸口很闷,不舒服,而且心跳的很快。我还以为我得了啥病,谁知出了电梯就好了很多。”听刘大军的说法,倒也不奇怪,因为他那时的表情像极一只沙皮狗。
但也因为他的说法,我开始对这间酒店有了一些关于人身安全方面的担忧。我必须要找到酒店管理的人来质问一番。
“这便当和几个饭团给你,折腾了那么久,我都有点乏了,想回房休息了。”韶音从袋子里拿出些食物给刘大军。
我看今晚的事情实在太诡异,放不下心,“我送你吧!”
“我也送!”刘大军把饭团塞进嘴里,腮帮子鼓的像快炸了。
出了刘大军的房间,走廊的光线比方才明亮了许多,而且也有看到游客走动了。
“门锁上了……”韶音随意转动一扇门的门把。
我听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叮咚”,“看来电梯也恢复正常了。”
但是,我还没忘记楼梯间的脚步声。那楼梯间是紧急出口,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楼梯间也恢复了光线。
种种怪象,让我觉得头疼。
“你是这家小酒店的经理?”隔日,我通过柜台的招待员,找到了这家酒店的经理。
他穿着整齐,白衬衫和西裤,左胸口的袋子上别着名牌,姓李,名全俊。长相算是有几分俊俏,但从皮肤的状况上看来,应也是个中年男人。
他恭敬地回答我:“是是是!我姓李,叫我小李就好。”
再怎么样也是个经理级人物,再说附近也有他的员工,我还是尊称他一声李经理来的好。
“李经理,这酒店在建好之前,这块地方是什么地啊?”以前看过不少恐怖片,像这种闹鬼的,以前要么就是坟地,不然就是军用医院。
李经理被我的问题弄的不知所措,“我…这是我家的农地,后来父亲发了些横财,才建了家小酒店。开始呢,也就双层楼,后来生意渐渐红火,就扩建成现在的规模了!”说到这里时,他有点沾沾自喜。
不是坟地也是军用医院,只是家里的农田,这个答案我还是有点小失望。“农田?这里不像是农村啊!”从机场打车到惠同,一会儿就到了。
他向我解释说:“这以前是个小地方,市中心周围都是些农地。后来市政府看中地方风景怡人,空气质量不错,消费也不高,不就计划准备发展旅游业了!”他指着外头的那些餐馆和超市说:“这些啊,以前都是荒山野岭呢!”
刘大军这时在耳旁轻声道:“我看你就直说吧!这么拐弯抹角的,谁明白你要问些什么!”
“这位小…大兄弟,怎么了吗?”李经理到看刘大军对我说悄悄话。
刘大军一番傻笑,“没事…就昨夜吧…有些怪事!”
“怪事?”李经理一听,脸色都变了。我看,这酒店一定有问题!
李经理把我和刘大军请到他的办公室里头去,我和刘大军被请坐在沙发上,我一坐下,身子都陷了进去。这沙发不错,舒服!
紧接着,他端来了两杯茶。
“不好意思啊…我招待人都喜欢用茶,不爱用咖啡。”
“没事!我爱喝茶!”茶杯刚到桌上,刘大军就拿起来了。茶水还冒着白烟,他稍微吹了几口,一个仰头便把茶给完了。喝完了还不忘称赞一声,“好茶!”
我懵了,他品茶都是这么品的吗?但我也不是什么雅致之人,品茶我也不在行,只是呷了几口,故作姿态而已。
喝完茶,也时候谈正事了。他很快单枪直入地问我:“能否给我说说,发生什么怪事了?”
“我……”
“我来!”
刘大军接过我的话,绘声绘色的给李经理描述了我昨天所经历的怪事。他说的比我还激动,像是他才是事主一样。但他还是添油加醋,越说越离谱,说什么女鬼在楼梯间跳舞了。
李经理半苦笑半镇定的听完了刘大军的精彩描述,我想再解释一番,毕竟刘大军的改编已经严重偏离了史实。我正想重新解释之时,李经理却说不用了,他心中像是已经有了底一样。
李经理从茶桌拉出一个格子。
“哇!这茶桌的抽屉藏的好深!”刘大军惊呼。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纸,移走茶杯之后,整平摊开在茶桌上。他说:“这是我们家酒店的设计图稿。”
我不明白他给我们看图纸的用意是什么,但从我昨天在外头看见酒店的印象来说,这图稿所设计的与现在酒店的形态有出入。
刘大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说:“哎呀,这图稿画的挺大的,这么现在建的那么小!这承包商偷工减料啊!”
李经理摇摇头,“不是偷工减料,现在的酒店是当初临时决定改建的。”
“当初扩建时,我托了一个学建筑设计的朋友画了这张图稿。经过全家的商量后,进行一些小细节的修改。但在扩建期间,建筑工人不断发生一些怪事,不是从高处跌倒,就是被重物打伤,以至后来工人中传出了闹鬼的谣言,没人敢来上班。
扩建的事情一拖再拖,这酒店本是家族生意,几个叔伯都有投资。父亲顶不过家里头的压力,从广州找来了个资深的风水师来看看。
那风水师刚开始说此地是福地,用于做生意必定会财源广进,纳四方财源。父亲听了很高兴,觉得没有什么凶兆,就当作是那些工人无理取闹。他给了个大红包给风水师,还亲自送他到车站。
可几日后,还是没有工人愿意上班,尽管开了两倍的价钱。父亲正恼怒时,收到了一通来电。电话号码他认得,是那个风水师的。他接听之后,却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风水师病了,托自己的儿子打电话给父亲。电话里,风水师的儿子转告父亲,用一个过二百斤的井盖盖住后园的一口枯井。还有,在扩建时,要绕过那口枯井。
父亲半信半疑,到了酒店工地不远的后边勘察,竟然真的有一口枯井。因拖建和工人谣言的原因,父亲也有些后怕,连夜订做了一个四百斤的井盖来盖住枯井,还用了铁链来锁住。
奇怪的是,工人们不再抗拒上班,扩建的事宜也有了很快的进展。那口枯井被封之后,父亲也让人把周围设计成花园。唯独那口枯井,父亲始终不敢去动。
酒店一开张,生意就如同风水师所说的,红红火火。我和父亲每日忙里忙外,渐渐的就忘了枯井这件事。直到不久前,我遇到了当时的一个包工头,我问起了当初关于当时谣言的事情。他才告诉我,工人们只要一踏入工地,就心神不宁,心慌慌的,做什么都不上心,有人还大病了一场。”
李经理给我们说了这酒店的前生今生,我和刘大军无不觉得身后一阵毛刺,但我心中很快就起了一个新的疑问。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怎么就告诉我那么多内幕,而且还给我们看酒店的图纸?”我问他。
他先是错愕几秒,然后从口袋拿出一张小卡片。他把小卡片递给我,说道:“这是您的助理交给我的,她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那方面的专家?”我翻开小卡片的正面,原来是张名片。“周祺风水地理师……”我看完名片上写的,一阵心寒。
“助理?”刘大军问道。
李经理想想了说:“是啊!还是个女助理!”
我看刘大军嘴巴张开了要说话,赶紧先下手为强。“没错李经理,我的确是这方面的权威。”
“送我们到这里就好了。”
“噪音姐的手脚挺快的,这么快整了张名片。”我和刘大军出了办公室,他手里还攥着那张名片。
我才想起韶音今天一早就不见了,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准备忽悠人的器材。我们搭了电梯,到了大厅,只见韶音坐在大厅沙发戴着耳机,一颗头有节奏的摇摇晃晃。
她也留意我们了,摘掉耳机走前来,开口说:“如何?我的助攻不错吧?有没有拿下那经理啊?”
“拿下了!”我打开手机相册,给韶音看我用手机拍下的酒店设计图纸。“但你怎么把名片送到他手里的?”
韶音甩甩飘逸的长发,“今天早上我到酒店外头散散步,谁知去到了酒店的花园。我看有个男人站一口井旁边发呆,我好奇走前一问,才知道他是经理!一个酒店经理看着井发呆,神情还很凝重,不是杀人抛井,就是井里有什么东西,我不就乘虚而入了呗!”
我把名片在她眼前晃几下,“那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时有些难为情的说:“之前不是看你家查的都是些灵异事件嘛…就擅自给你弄这张神棍…不,是风水师的名片。”
在得到酒店李经理的委托之后,我们拥有权力在酒店任何一个地方随意进出。不仅如此,他也给我们安排几间房,都是在不曾有怪事传出的楼层,而且三间房都是隔间。
但是在我进入我的房间转了一圈之后,我才发现李经理的安排是别有用心的。从我房间的窗户看去,正好就是酒店的后花园,而且那口井我也能看见。
我相信不仅是我的房间能看见,韶音和刘大军的房间也能。
后花园虽然和着酒店一样,规模不大,但是设计却很不错,采用传统的园林设计,有假山有池塘。但唯独那口古老的枯井,实在是格格不入,然而却又正正落在花园中央。
若是按照李经理给的图纸来看,这花园本应是不存在的,而是要加建一座酒店分馆,再于两座楼的中心搭出一个通道,在新建的酒店楼还会有餐饮部和小型娱乐场所。
这也难怪了,现在的酒店没有餐饮部。
“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到花园去看看了。”我在群里发出一条语音。
不出一下,刘大军就回我了。“准备好了!溜达行动开始!”
韶音这时也来了一条语音,“溜达军你别乐。”
韶音给我买了副圆框墨镜,他告诉我这才是一个风水师该有的装备。我戴上了之后,照了照镜子,我怎么觉得倒像路边说书的瞎子?
“周老板…你这行头不错…要加个瓜皮帽,披个马褂,像极了富家老爷。”刘大军又嘴贫了。
一路上,我们可心情欣赏花园的花花草草,我们直奔那口井去。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李经理可是开了高价二十万,让我好好找出缘故。
刘大军走着走着,突然慢了下来,韶音差点就撞上他了。
韶音叉腰问道:“怎么了你!?”
刘大军双眼迷离,“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现在第一次受到委托查案,作为这个团队的领导,我当然需要听取组员不同的意见。“既然如此,说来听听。”
刘大军说:“要说这口井的事,在几年前酒店落成时候就解决了吧!你看,那时李经理的父亲不是找人来化解了吗?现在,酒店生意也不错,李经理为什么还要找我们来调查这口井?”
刘大军说的有些道理,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回答他:“像昨天我们不就遇上怪事了吗?要是频频发生怪事,酒店生意能不受影响?再者,当初那个风水师我相信给的也是权宜之计,并不能根除问题。或因如此,李经理才这么着急解决。”
被我这么一说,刘大军似乎也认同了,没有反驳。
我们来到枯井旁,的确,粗大的铁链把井和井盖绕了一圈又一圈。刘大军个子大,我让他去推一推井盖。
“不行,这井盖是真重。”刘大军倾身一推。
就在这时,李经理赶来了,他神情紧张,看起来非常担心我们把井盖给推开了。我们自然给他腾出一条路,他跑到枯井旁边,质问我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解释说:“我们只想检查一下这口井,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既然你那么担心,那我们就在周围走走看看就好。”
李经理恰似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重了,有些不好意思。他带着歉意的笑说:“抱歉,刚刚说话有些急了。只是这口井,家父千交代万交代了,是不准打开的。”
“既然是您父亲的吩咐,我们也不好意思违背。”我带着韶音和刘大军先告别,回到酒店里头。
韶音和刘大军都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因为我让他们到我房里聚一聚,大家都对李经理的态度感到疑惑。刘大军觉得无聊,便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一打开正好播放着新闻,是七点钟的晚间新闻,惠同电视台。从新闻的名字上看来,应是报道一些关于惠同当地的新闻。我们三人反正也对这口井的事一筹莫展,便坐在床上吃着刚刚从酒店外头买的便当,一边看着新闻。
“昨天七月三日的晚上,公安局接到民众举报,于惠同人民公园发生疑似一件虐狗案。举报人是一名六旬老翁,这件虐狗案是他在今日早晨晨运时发现。
据警方调查后,这只狗被以残忍的方式被截肢,四肢并没有真正被分离,断骨还连带着肉丝。不仅如此,这只狗的腹部的肌肉疑似被人以粗糙的手法切除,内脏溢出,场面渗人。”
“咳咳咳!该死,吃着晚饭还能看到这么重口味的新闻,邪了!”刘大军几声咳嗽,饭粒掉了一地。
“这新闻…看得我冒了一身汗。”我恍然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你们先回房吧!全身黏糊糊的,我想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