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吉宝丽路,如今大多数工厂都已经搬走了,以前红红火火的工业区如今变得异常冷清,厂房都已经改建成商品楼。曾经在这工作了一年多,再回来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了。
“走吧!去以前我们相识的饭堂看看吧。”这是我和阿彩故地重游,彼此在尽最后的努力试图挽回失去的感情。在忙碌的生活里大家都失去了对彼此的那份情感了,毕竟相处那么多年了,回到刚认识时的地方看看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也说不定呢。
“你们怎么每天那么晚才来吃饭?”深圳的冬天冷起来也有点刺骨的感觉,每天快要收档时都有两个女孩来吃饭。饭堂的大锅菜卖到最后全部已经冷了,上面还漂起了一层凝固的浮油。“你们稍一会,我把饭菜热热给你们吃!”我放下手中的扫帚进屋给她们热饭菜去了。只要在避风的转角处支起了小桌子,她们每天都会坐上很久直到天黑方才离开。仿佛,等她们来了才收档也成了我的习惯。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只是大家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等待、散去……
“嘿,出去玩吗?”我刚洗完衣服,她经过店门的时候喊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和我说话。“咦?是叫我吗?”我有点好奇,她站的地方有点远我没听清楚,于是慢悠悠的上前确认。“是的,我们出去走走,还有好几个同事一起。”她和那个每天一起来吃饭的女孩站在路边喊我,这时清凉的晚风撩起了她那长发。“好的,我晾完衣服就来。”也没打扮,我穿着拖鞋就跟着她们出来了。在宿舍区,有露天卡拉ok、有台球、还有大排档以及各种各样吃的玩的。晚灯下到处是嘻戏的人群,我没有一点头绪的只是百般无聊地跟在她们后面闲逛。“等会,还有人要来。”她回头有些漫不经心的对我说道。“噢!”平时我们没说过话,此时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我连她们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平时下班除了看会电视我几乎不会出门的,那会我居然给自己起了个叫“漠然”的外号。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们居然约我去打台球,对于运动我除了跑步几乎什么都不会。我正犯难想离开时却被她叫住了,台球桌上,我在她不停地鼓励下直接用球枪粗的那头戳球。十八岁时的脸皮也真的很厚,只消一会儿就可以忘记难堪尽情的玩耍。
“道不尽红尘热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k歌时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唱这么老成的歌,而且声音里还充满沧桑。行为举止和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符,二十二岁时在一个小餐厅做经理的时候曾经就有很多人问过我:“你有四十几了?”后来大家经常相约出去玩才得知她叫阿彩另一个叫黎兆红,一个是壮族姑娘一个是彝族美女。我这辈子真是有趣,总是和少数民族有缘。反观我这几十年来交的绝大多数都是各个少数民族的朋友。当年那种和人交往的氛围也比较单纯,尽管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出去玩、一起开玩笑、但大家都没想到要走到恋爱那一步。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只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总有些相近的话题吧。直到我要离开布吉我和阿彩才确定恋爱关系,这个地方从此成了我最为牵挂的地方。投影厅、各条小巷、甚至每一个树都有我们相拥的影子一直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粤宝路口,第一次来布吉找大哥的时候我就蹲在路边啃过大馒头。当初为了能找到结拜兄弟可以在路口蹲守半天。如今上下班的人潮不见了,如今换成了繁忙的商铺。
这道小楼梯,我还背着你那个因为失恋喝的不醒人事老乡踉踉跄跄的爬过。你旧日的同事,我旧时的相识都已经搬走了。和我们的感情一样都走远了,你说我们这一路走来都在干嘛呢?尽管我们现在都试图一起去找回当初走过的日子,因为喜欢谭咏麟歌曲的你追星,我们可以省吃俭用半个月只为你给你买一张现场演唱会的门票。你也总是喜欢静静的在一边看着我写日记看书,你说我认真看书时的样子很好看。我也还记得你第一次穿着长得很不合体的工作服出现在我面前时扭扭捏捏的样子。
走吧!物已是,人已各。我们都无法忘却的朝朝暮暮已经让琐碎的生活冲淡了。
回到家里,收拾了各自的行囊,就此别过吧!看着曾经温暖过的家变成一片狼藉不由得伤心的抽泣,这都是为什么啊?
走吧!如果路的尽头之前我们回眸还能看见彼此的话那就又在一起!要回头吗?可我们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汹涌的人潮冲散,再回头只剩下慌张了。
今天我又独自来到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伤情依旧在当爱已成往事,我们都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呐喊!早已经遥不可及。
女儿问道:“你爱过我妈妈吗?”
“嗯!当然!但已成往事了!你有想过去找你妈妈没?”突然发现女儿长大了,脾气和你真的没有什么两样,对我的问题却总是不可至否。
“那你最难忘的是什么?”女儿好奇的追问。
“银行卡密码啊!你妈给我设定的密码。从来都忘不了,要不然我拿什么把你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