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
我说,混的不错。
他接过我的目光,笑笑说,
吊儿郎当的活了这么多年,人前傻笑,人后苍凉。 一个人跌跌撞撞没人扶,只有扶墙。
看着眼前的汉子,我给他点上了一支烟。
他吞吐出一口浓烟,嘴角上扬。
屁大的时候,想着伸手摘下天上的星偷偷放进口袋。
混了一圈才知道童话都是TM骗人的鬼话。
风雨三十载,剩下的只有尘与土。
他的眼神暗淡下来,双肩耷拉,显的无力。
说点开心的,我拍拍他的膀子。
现在有酒喝,有烟抽,有妞泡,他朝我笑。
他笑起的脸上沟壑分明,叼在嘴上的烟熏的他两眼直眨巴。
我问他,家里还有人吗?
他嘴里哼哼,说起了他的故事。
他7岁那年在福利院被一女的抱去。那女的不会生育开始当他宝,吃穿不愁。后来养她的男人突然失踪了就变了。女的把怨气发泄在他的身上,拿衣架子抽他,用缝衣针刺他。有一天他受不住了,就跑了。
他的眼神默默的看着前方,猛的吸了一口浓烟,继续说道,
一个拾荒的老人收留了他,住在工业区一个废弃的棚子里。老人把拾荒换的钱给他买糖买衣服还教他哼小曲。可惜好人命不长,没过多久老人命贱被一辆车给撞死了。老人撒手,他独自拾荒,却被地痞盯上,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人散了他在水泥地上躺着没人扶。
天下着雨,他饿弓着身子去菜场捡菜叶,捡了一破袋子被摊主发现硬说他是偷的,他挺起小身板把烂菜叶砸到了摊主的脸上,挨了两个耳光,嘴角被扇出血。附近的人认出他,说他是要饭的,围着人多了,摊主才把他放了。
非典那年,他身子烫的厉害,窝在路边。一孩子给他递来半瓶水,被孩子她妈发现,气的打翻了水瞪他两眼拽走了孩子。他平静的说,当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卖过气球,擦过皮鞋,修过自行车,倒过车票,后来他跟着一社会人看场子。后来场子给警察给端了,人进去了。笼子里的日子不好挨,出来后跟几个拜把子兄弟在南塘街开了酒吧。酒吧生意不错,几年下来攒了点票子。又合着酒吧一客人做了红酒买卖,钱亏光了。
他讪讪笑道,人生就像一场梦。说不定哪天眼一睁梦就醒了,他就睡在拾荒老人的棚子里。
我问他,
有一天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咋办?
他的眼神中有些迷茫,慢慢的聚起一道光,黑瞳深遂起来。
哪怕世界遗弃,他说他也能照样活着。
一个人,看着日升日落,看着鸟尽弓藏,尝尽风花雪月,直到人老天荒。
一路走来可有留恋的人?
他笑笑,总有那么几个从心坎上踏过的脚印,深浅罢了。
他起身走了。
我盯着眼前消失的轮廓,觉得生活总是在晃点人,抽你两巴掌再给你颗糖吃。我们总是怀着一份不安的心在原地忌惮将来,将来时否可期,谁又能知道?我们在小心翼翼的前行,不经意的回头看看来时的路。世界在不断的改变它的面孔,不断的在挑战我们坚硬的外壳刺破内心的脆弱。我们悄悄的包裹自己,不让人瞧见内心深处那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