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守儿童的自白(三)

那时舅妈没有闺女,听说她很想要一个,如果妈妈能将我过继给他们,也许我的处境会好的很多。至少,我就可以真切清楚地知道我是个有妈妈的孩子,因为小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困惑我终究有没有妈妈。那时一部《妈妈再爱我一次》的电影在镇上播放,由于舅舅在电影院工作的缘故,我可以看上好多遍,每次我都会伤心的潸然泪下,认为自己的处境不比电影中那个女孩子好到哪去。当我小声吟唱这部电影的插曲《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时候,关于我有没有妈妈的问题再次撞进我的大脑,我是颗草呢?还是个宝呢?歌词里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但是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就是个宝,我也从来没有被当做宝一样的对待,这和穷富没有丝毫关系,因为那时我家不穷,舅舅家也不穷,尤其是我家的生活水平是在中等偏上的,但是我觉得自己比穷人家的孩子还低人一等,因为我身边没有妈妈。别人家的孩子有零花钱,我没能够有,早上别人家的孩子能够吃饱穿暖去上学,我得空着肚子去上学,因为外婆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每当中午放学时,我都会感觉自己饿到筋疲力尽,身子发飘,一路上是飘着到家的。所以我是个有妈的一根草!为了避免烦恼从此不再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

有时我会想,外婆虽然有点老,虽然不清楚她最疼爱谁,但对于我来说她就是我最亲的人,所以如果能叫她妈妈也是挺好的。也确实有几次冲动要张口叫她妈妈,但每次冲动在脑子里挣扎了几下,就被自己成功制止住,因为我觉得那应该不太合适,而且事实上我也会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放声喊出来,最多只能叫给自己听听罢了。那时特别渴望每天都能够叫上几声妈妈,这对我来说就是个莫大的奢望。有一次,妈妈来看望外婆,外婆要我叫妈妈,看得出当时妈妈眼神里充满期待,而我故意紧闭着嘴巴,陌生地望着她。大人们强行将我的行为说成是认生。其实,我是为了向妈妈表示我的不满,渴望她能够分点爱给我,好让自己的腰板能够挺直一些,好让自己不那么认为自己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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