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一块沉静柔软的角落,在那里,你可以卸下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骄傲,脆弱的可以像一只安静的绵羊。同样,那些表面上非常坚强的女孩儿,她们过着不需要男生的日子,自己换灯泡,自己搬家,自己去医院打吊瓶,用“女汉子”的铠甲保护着最柔软的自己,大概真的要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直到得到王子的深情一吻,那个沉睡的柔软“小公主”才被唤醒。
——写在前面
C姑娘就是我见过的最符合这种描述的姑娘,自己照顾着自己,工作,学习,旅行,读书,自己把自己的生活整理的井井有条。就是这样一个姑娘,静静的守候着自己心里的那个角落,保护着那个最好的自己。
我和C君是在参加一次志愿者活动时认识的,她22岁,脸蛋干净,眼神清澈,大学毕业工作了一年,但还保持着学生摸样,看着活泼调皮但是办事情又沉着冷静。我们年龄差不多,在活动中表现出老闺蜜般的默契和彼此欣赏,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就一直保持着联络,成为了有着各自独立朋友圈的好朋友。
除了经常相约参加志愿活动之外,我们更多的是讨论文学,探讨旅行。我从来没问过C姑娘的感情生活,在我心里大概这样的姑娘可以独立生活的如此之好,身边大概不缺少追求者吧。直到有一天接到她的电话,她说Q,明天晚上,我们出来喝一杯吧。
地点是C选的,我下班会比较晚,所以约在了离我比较方便的咖啡厅。她总是给人一种无微不至的体恤,什么事情都会想的全面周到让同行的人感到舒服。她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等我,因为我不喝咖啡,不喝茶,又不逢大姨妈,所以她帮我要了杯芒果沙冰。
我问C,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想我了?这么急着约我出来。
C姑娘说,“昨天给你打点电话的时候,我在白云机场。飞机要起飞的那一刻,我只想给你打个电话,想隔空拥抱一下你。”
我一愣,C平日里虽然有时候活泼到像个猴子,但是绝对不是个酸猴子。但她这话突然说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就好想抱抱她。
“上周日,我去了趟香港,见到了我喜欢了很久的男生,这么多年,我从没放下的人。”
我又是一愣。盯住了她大大的眼睛。同时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大概在我的认知里,C是闪闪发光的好姑娘,身边不乏各种各样的追求者,而不是被选席上的普通人。并且我坚信,不仅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嗯?你,喜欢的人?”
这时候服务员送来了芒果沙冰,我抬头说谢谢看到窗外华灯初上,现代都市多彩的夜生活慢慢拉开帷幕,跳动闪亮的霓虹灯,依然像夏日里炽热的一团火。而咖啡厅里的低缓的轻音乐,足够充足的冷气,以及这一杯沙冰,倒是降低了不少温度。
C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些砂糖,用搅拌棒慢悠悠的搅着,然后抬起头,和我讲述了她的无数春夏秋冬里,一直盛开的热烈的暗恋,那暗恋的火焰燃烧着她的青春,期盼,和等待。
C姑娘和她香港的M先生是大学时代的同学。同系但是不同专业,但是因为院系很小,而且会有重叠的课程,两个人也是常常见面。因为两个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出门在外的人对自己的同乡都会有格外的关注。在开学第一天学院迎新,M先生向大家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来自哈尔滨”时,C就对M有了格外的关注。初次见到M的时候,绝对不是一见钟情,C觉得M似乎有点拽拽的,但是又不是得瑟的那种,大概是,禁欲系的高冷。
C说关注越多,越喜欢他多一点。本科毕业后,C姑娘选择留在了北京工作,M先生去了港大读书。只可惜他们两人毕业以后并没有交集,两个人的关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就是普通的同学啊。C说,毕业后,他们几乎从不联系的,只是借助春节发过年问候短信的时候,祝福他新年顺利。即使过生日也不敢发“生日快乐”给他。她知道她平时再多的关心都没有用,她不在他身边,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C是个骄傲自信的姑娘,我以为在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想不想,而没有敢不敢,所以听她说“不敢”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C姑娘开始用剑劈下她的铠甲。这倒引起了我越发强烈的好奇心,我往嘴里送了一口冰沙,直勾勾盯着C姑娘,脑海里蹦出了梁山好汉108将,猜测着这M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有着哪般魔力可以牢牢俘获C姑娘。
从C姑娘的描述里,我大概知道M表面上是个安静低调的人。但是C姑娘知道他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是一种疯癫的状态。他非常有自己的小世界,爱看书,技术宅,篮球也打得很好。知识很丰富,阅读面也很宽,但是这些从来不会拿来卖弄和炫耀。不仅如此,高冷的M先生实际上也是个暖男。同乡聚餐时,有女生喝饮料,他总是会先把瓶盖拧开,才会递到别人的面前,和女生一起走路,也会把女生放到里面,他在外侧走。听着C姑娘的描述,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高冷霸道总裁外表下的大暖男。
大学四年来,C姑娘一直默默关注着M先生,她把她所有的智慧,都用到了寻找与M相关的点滴上。她知道他喜欢谁的歌,谁的画,谁的书,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食物,哪个NBA球星,什么牌子的爽肤水,以及什么味道的糖果。时光匆匆,C对M的暗恋已经变成了一股涓涓细流,它在那里安静的流淌,慢慢的也在岩石上留下了痕迹了。
姑娘毕业之后进了一家国企工作,而M先生继续去香港读书。C没有勇气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告诉M她内心的情感的,因为关于未来他们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她很害怕离别,或者也害怕自己不够足够的好可以让M和她永远没有离别,C说,她只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一点点的努力慢慢的靠近M先生。于是她努力工作,积极提高自己,并且计划着有一天可以去香港看M先生。
工作稳定以后,C姑娘也慢慢有了一些积蓄,3月份的时候就办好了港澳通行证和护照,准备等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请年假以旅游购物的名义,“顺便”去看M的。她说,在计划的过程里,她都会紧张,紧张到无法想象去香港时每一次急促的呼吸。
大概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突然有一天,公司就安排C姑娘南下出差到广东。这一次,之前所有的假想都要用实践来确定了。她匆匆忙忙准备了行李和资料,小心翼翼地把通行证放到了手提包的内置夹层里。
7月份的广州是湿漉漉的。城市里总是阴雨连连,C也像一个有心事的阴郁少年。出差的日子总是早出晚归,回酒店后就是写报告整理资料。好在出差期间有一个闲暇的周日可以用来休息,思来想去,忐忑的C姑娘还是打开了微信,找到了联系人列表上的M先生。
边说着,C姑娘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我看到记录的第一条起始于今年的春节。是C主动发给M的。C说,你看,这信息表面上是客气的祝福,其实都是我斟酌了好久才发出去的。我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读书的辛苦和孤独,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办法帮他或者陪伴他,所以我最真切的希望,就是希望他一切顺利平安。然而啊,呵呵,我的祝福并没有卵用,M这一年过的并不顺利,学业的压力,异乡的孤单,以及偶尔的断胳膊断腿儿的意外,呵呵,他打球时要是准备工作做不到位,会扭伤的。
我说,你不是都不敢和他联系吗,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啊?
C姑娘说,我默默喜欢他那么多年,我好歹也能搞到他的微博之类的吧。我只是没在明面上关注他,但是他的微博我都有看过。所以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联系,但是我也基本知道他的状况。
我笑她,真是个痴情的好姑娘啊。我又吃了一大口冰沙,想浇灭我心里激动的火,等着故事高潮的降临。
C继续说,我问他周末忙不忙。但是我想一个毕业后只有在春节才会聊上几句的“普通同学”,接到这样的信息后一定是诧异的。所以我又补上了一句,“这样问是不是很突然啊”,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然后M说,不突然,周末虽然忙但是也可以休息一天的。
于是C说周日来香港,请M空出档期,并且说“家乡人民来看望你”。C姑娘是个聪明的姑娘,严密的伪装着“我和M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的假象,似乎身上带着祖国所有人民的使命来的一样,我来看你,只是因为我们是一国的。M回复“好呀,你是过来旅游吗”。C说“我不是去旅游啊,我是去看你呀。”说道这里,C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这句话是真的,我在心里想了好久了。我一直都想去看他,因为真的真的好想他。后来C问M脚伤是否痊愈,M问C想去哪里。然后两个人就开始计划行程,安排着两个人唯一一次单独相处,且在异地发生的“美妙一天”。
我说,“出发前的那一天你的内心一定波动很大吧。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啊?”C很平静,“出发前的那一天,我一直在寻找大白兔奶糖。因为一直在路上,所以在车里我就一直留意周围是否有便利商店。找了三家超市才找到,那个时候简直欣喜若狂。我知道他喜欢吃大白兔,因为有一次看到他给他朋友的留言里提到过,我记下来了。”
“那当天呢?”我又塞了一口冰沙,目不转睛盯着她。
C又喝了口咖啡,随着一口咖啡顺着嗓子流下去,故事也迎来了它的高潮。
C说,“周日那天,是来广州最好的天气,无雨,天空晴朗。但是出门前大概因为紧张就把手机摔了。然后坐地铁,过关,还中途下了地铁去了趟洗手间。本来M说要我过了关就告诉他的,但是我没有听话,因为整个人很晕,觉得像是在做梦。后来我告诉他我在哪里,他说要我到地铁彩虹站等他。我迎来了我的M先生。太阳若不走,彩虹就不会散。M就是我的太阳啊。见面之后,内心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M先生还是瘦瘦高高的,和毕业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改变。我们并没有表现出许久未见的激动感,也没有过多的寒暄,他领我到地铁口,买了一个麻薯包。他说,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这家的包子很好吃。M还是当初我喜欢的样子,安静,骨子里有他的正直和体恤式的霸道和温柔。”
“我来到他的校园,走他每天走的路,去他每天学习的地方,去他的研究室,和他一起坐在长椅上聊最近的状况,同学之间的八卦。我还提议去了他的篮球馆。那里是我最最想去的地方。我曾经想过在他打篮球累的时候,帮他拿毛巾和宝矿力,在他脚抽筋的时候帮他按摩拉筋。我们在学校的天台上,吹着清凉的风,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
“再后来。我们就安静的聊天。走路,坐天星小轮到了维多利亚港湾。我们沿着星光大道走着,天上飘着小雨。M问我要不要拿伞,我说不用了,留点痕迹再回去吧。海水也许是咸的,但是海风不是,但是我感受到了嘴角有一点点咸,我擦掉了泪珠,没被他发现。”
我之前也去过香港,我的印象里,那里是奢华急躁的购物天堂,而C姑娘描述中的香港,倒像是个安静的北欧小镇。能闻到薰衣草的浪漫香气。也能感受到静谧的孤独。
我问她,你拍了照片吗?你没有和他拍照吗?
C说,“没有,去香港我没让任何人知道,就像现在你才知道。我只是为了去看他。我把所有的场景都记在心里了。一张照片都没有。我们也没有合照,我需要仪式感,但是不是现在。那天我们走了很多的路,我很不好意思他可能脚有些疼,感觉他一直强忍着。他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脾气不太好,其实内心非常的善良,为别人着想。”
C姑娘的眼睛里满是骄傲,好像就在炫耀自己收藏多年的宝贝一样。嗨,M先生何尝不是她收藏多年的宝贝呢。
后面那天再发生的事情C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想再问下去了。我说,你没有想过M先生也是喜欢你的。C很平静地说,“应该不会。如果喜欢他也不会讲。毕竟我们长久异地,他未来如何规划,会不会再出国都是未知。我之所以不和他说明白,是因为我真的希望他可以过得好,不想成为他的牵绊。更何况,也许他不喜欢我。”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对待M先生?继续等?还是再去表白?
C说,不等了,我要把自己变得更好,然后顺其自然。其实M先生到底有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都是个美好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我才会努力变得更美好一点。我知道,只有美好的事物,才能和美好的事物相配,人也是一样的。
我今天找你来,想把这些说给你听。在心里憋久了,真的有点喘不过来气儿的。C哈哈笑着,努力表现得云淡风轻。我想,只有傻瓜才会骗自己吧,显然C就是个自我催眠的傻瓜。
我调侃道“我想知道,那包大白兔奶糖有没有送出去啊?”
C说,“临走的时候,我才从我的小包里把它拿出来,送给了他,他看到有点惊讶,说了谢谢,然后装到了包里。其实,那哪里是一包简单的大白兔奶糖啊,在我心里,大白兔奶糖超越了各种甜蜜的巧克力啊。”
我又吃了一大口冰沙,她喝了一大口咖啡。冰沙有点化了,也不知道她的咖啡还苦不苦。
是呀,我亲爱的C姑娘,这场强大的暗恋,单纯但是味道浓郁,像极了大白兔奶糖。看你现在如此的平静,我竟然为你感到心疼。回过头来,我再想你各种女汉子的行为,觉得那些都只不过是出于对内心里柔软的自己的保护罢了。你在见你喜欢的人之前,会忐忑,会紧张,在那个人面前会变得柔弱需要被保护。会变得安静和不知所措。大概这就是因为爱情吧。你和我说,自从你知道晚安的意思是我爱你之后,你就再也没对任何男生说过。在你的世界里,一句晚安都纯粹到珍贵。
我问C姑娘:“你和M先生也没有说过晚安吗?”
她说“也没有。没机会说,而且现在也不想说了。我的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而晚安是我对一个人爱的暗号!哈哈哈哈!接下来,我就要拥抱全新的生活了!”说完,做出一个张开手臂的姿势,又猴开心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放下一个人,还可以拥有整个世界。更何况,这是一场盛大的暗恋。C姑娘喜欢着一个人,或者,喜欢着一个自己假设的人吧,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养着心里那个近乎于完美的“M先生”。这么好的姑娘,值得一个好男生去疼爱。我想,C姑娘也该试着打开自己的心门,让这个M先生走出去,别人方得意走进来啊!
所以亲爱的C,我想把最最美好的祝福给你,希望有一天,你遇到你喜欢又喜欢到你不行的那个人,他嘱咐你天冷多加衣,注意休息早点睡之后,能和你说一句盛大而且默契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