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回忆起我小时候的各种场景,小小的人儿在自由的空气里悠游自在的像一只游弋在清水里的鱼儿。金色的阳光穿透窸窣的洋槐树叶,映在我的脸上身上,我抬头仰望,从无限高远的地方看到无数缕透明的薄纱,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难言的神秘和惬意。我伸出白蚕似的手指触摸那万道金色的光。
当我还沉浸在自己儿时的某个场景的时候,身边响起女儿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微笑看去,她伸着臂膀跌跌跄跄地朝我跑来。仿佛是一个梦,二十五年一个轮回的梦。眼前小小的人儿是另外的自己,她和我那么像,那么亲近,那么投缘!我经历的童年她也在经历,那些带着各种奇异色彩的场景像一页页彩色的绘画,随手翻起来组合成一个个场景,一段段故事。没有声音,只有万千色彩景象,像一个甜美的酣梦。
我的小女儿也在经历着这样的梦,等她长大的时候,不会记得小时候所有经历的事情,只会有一些残留的片段,这些片段像轻柔美丽的彩云永远藏在心里最深最温柔的地方。不会轻易说与别人听,因为知道,语言无法表达那种绵密的怀念和满足,就像无法表达母亲怀里的温度。
最近我想,如果人的心中有一种出生就带来的力量,我的这股力量已经损耗了不少。从孩童时期的天真烂漫、无忧懵懂到渐渐长大渐知人事,再到步入社会工作交友、成家生子,从原始的无知快乐到渐渐多起来的压力、忐忑、欲念、恐惧、悲伤、愤懑,总觉得一颗心不应该承载这么多的东西。这些就像心墙上裂开的一道道缝隙,积累的越多我就越脆弱,就像摇摇欲坠的茅屋,早已不能像儿时那样置身于这个世界的洪流中。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我变了。
好在万物有因就有果,通过人力也可以很大程度上改变一些结果。有缝隙的地方,有风雨涌进也有阳光照射进来,我可以通过不断向内反省自身向外探索世界,汲取能量一点点进步,用持久的行动一步步去接近生命的完满。从刚出生时的圆满到一生中各种历练再到生命结束,就是一个轮回,我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该做的做好而已。做好自己,就是一种很大的修为。
从这方面说,我要向女儿学习,孩子的世界是一个宝藏,我曾经遗落的那些美好都在她的身上重现。很多时候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在女儿身上我重新温习了这些美好,简单纯净,如沐清风阳光。她的纯真活泼像一股清泉缓缓浸润我疲惫粗粝的心,我在满满的爱意里教她一步一个脚印长大,我们是母女也是相互学习的密友。
大手牵着小手,走过时光的沙漏。一回头,才发现襁褓中的婴儿早已满地撒欢。她会撒娇,会做鬼脸,会拉着我去门外玩,玩累了耍赖让我背着,伏在我的背上不知不觉地睡着。我满心欢喜静谧,想着一个夏日的傍晚,母亲也是这样背着我从村庄西南角的大橡树下走过,金黄透明的阳光洒在我俩身上。如果这是一幅画,应该蒙上一层朦胧温情的色彩,就像梦。可这不是梦,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母亲最后一次背我,因为那时我已经好几岁了。
母亲的确老了,在我不知不觉间就老了。我正当青春,还有很多的精力和时光。女儿是一株嫩芽,正在奋力成长拥抱这个世界。回忆过往,一切浮光掠影。我想用当下的时光把遗落在时光里的青春、纯真和美好一一拾起,就像捡起一粒粒的珍珠,不为珍藏,不为炫耀,只为我们都曾来过,尽管时光更迭交替,我们曾有一段最为亲密的关系。
生活不在远方,就在我们之间。让我们一起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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