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檐前,抖落一声大雁的悲鸣,暮色似乎在突然间四面合拢而,,蔌蔌飘零的黄色梧叶,憔悴着生命最后的颜色,在空中萧瑟的翻飞。长天处的水线,,迅速的黯淡,大地疏落,凋残,秋声渐近。
细细碎碎的桂子,残败而疏离,已失了八月的清幽,更失了那如玉般的细腻与润泽,季节最后的留恋,凄惶惶的挣扎在了无生气的枝头,散着最后一抹淡然的忧伤,边开放,边凋零。边浓郁,边成泥。
在这秋的荒凉里,在一些朴素的傍晚,我常常上到最高的楼层,搬一根椅子,握一卷旧书,在落日流金的晚霞里,藉着的书的古旧与斜阳的渲染,回想一些同样泛着线装书般古铜色的往事。
在这个秋天里我更多的忆起欧阳修的<<秋声赋>>来,初读它时人在少年,一个青涩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以为只要识得几行古人的句子,诵得几首唐宋风里的诗词,便可以如那戴望舒笔下那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里的如丁香花般结着愁怨又婉约的姑娘了。
等到岁月的痕迹穿越碌碌红尘中喜怒哀乐斑珀陆离的落在眉头眸间的时候,才惊然而觉,何需为赋新词强说愁呢?在渐行渐远的生命历程里,那些在遗落田间的青色麦子般的青春岁月里的泪与笑,那些枕着青丝对着弦月诉说悲欢离合的梦境里,在那些远去而日渐模糊的背影里,甚至在那眼角浅浅的纹路里,在回首远望的姿势中何处不是离人的秋声呢?这世间的一切悲苦,何尝又不是与因为种种原因造成的别离息息相关呢?
何必还在书里寻那古人的“无言独上西楼”呢?
时光已经在不知觉的流逝里,让我们在更上层楼的时候脱口而一句--------"天凉好个秋"!
不读卢梭,不读尼采,不读那傅伽丘的"没有来世,幸福就在人间"。
在这样的斜阳映秋水的傍晚,在这一点鸦声伴孤鹜的暮色中,在这隐约听见那遗落风中的如花笑靥里,更适合倾听流水渐远,黄叶凋零的声音------自然,亲切,萧瑟又宁静......仿佛来自前世,仿佛发自天籁,仿佛传自深谷。
突又想起苏东坡笔下的"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的解释。他虽用在春雨浇落的春花身上,不过我想此时用在这纷纷扬扬如雨而落的残桂身上也是合适的吧:那无可奈何的落花,三分之二归回了大地,三分之一随波而去,繁华似锦,凋落如梦,顺水向天涯......
*西楼原创*
岁月,就在这一转首间,渐近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