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赵老翰遇新问题 去找新友来帮忙

就在赵老翰忙建自己新铺子时，任里堂悄悄地开起新的书馆——玉花书馆。说是悄悄地，其实也就是瞒赵老翰一人而已。为了笼络住玉花，不但书馆名叫玉花，还特意让玉花管理这个书馆，玉花为此当上了老鸨子。从此，虽然玉花不再去卖唱了。却被迫不得不管理二十几个伎女。

这一天，赵老翰来到起名叫四条通的平康里，当年赵老翰随东家进入到五站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眼见这些来此经商的人增多，这里也出现了繁华，特别是叫平康里的胡同，开的书馆把平康里胡同拉得很长。赵老翰越过十字路口，进入北四条通，一眼就看到了玉花书馆的招牌，怒气顿时显现在脸上。看到玉花书馆出来进去的人们，赵老翰又显得无可奈何。他本想找任里堂去理论理论，可又一想自己现在虽然有钱了，可现在还没有压倒人的优势，正是这个的势缺乏，才会被人欺压，谁让这年头有钱更要有势这才是大爷！可怎么才能得势？这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找谁商量呢？赵老翰抽身往回走，来到中央大路，这里是十字路口，赵老翰向东看了看，那里正是火车站的票房子，“四平街駅”站牌高高挂在屋顶上。看到中国字与胡乱造字形成混合体的站牌，赵老翰不禁嗤之以鼻。是啊，一个强盗国家，不管是什么都要抢过来为自己所用。在十字路口赵老翰徘徊了一个时辰，他想起了结拜大哥乔本茂。于是，抬腿直奔东边的北三条通而去。

这时期中央大路两侧全都盖上楼房，有开旅店的，有开药房的。更有日本人开日式伎院的，取名叫“料理”。它们都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当走到一家料理跟前时，听到有女人喊：“遊びに来て。”这是日本的売春妇在门前揽客，她们穿着各色日本服装，扎着名古屋飘带，不住地向来往人群召唤，以期引起人们的注意。赵老翰不屑一顾与昂首而过。

这些日本伎女进入中国地，不光是卖身，她们都有从漂客身上获取情报的任务。赵老翰不是和尚，漂亮女人他也是喜欢的。当然不清楚日本女人怎么会因为钱来中国卖的，只所以不屑一顾，不过对日本女人反感是本能的反应。

进入北三条通后，来到益发合五站分号后，推门就进了去。一个伙计见是赵老翰，连忙引导来到乔本茂办公室。

乔本茂见到赵老翰微微笑道：“听说你去中国街了？”

赵老翰疑问道：“啥中国街？”

“这你都不知道，街里的日本人都把新市场叫满人街，咱中国人都自豪地叫中国街，你地明白？”

赵老翰哈哈大笑：“你个乔老爷可真逗呀。”

乔本茂给赵老翰倒上一杯茶水，递给赵老翰说：“刚刚沏的，尝一杯咋样？”

赵老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我喝这玩意儿白瞎。不好这一口儿。哪像你这个大少爷。”

乔本茂白了赵老翰一眼说：“我劝你还是得学着点，有钱了身份自然不同。说不定日本人还要请你喝茶事呢。”

“中国我茶事都没整明白，还日本茶事呐。这不是扯吗？我可不是来跟你唠闲嗑来的。”

“你这人，不用你交学费，白教你还不学。不学拉倒，像你说的到时候的时候，你请教我也不告诉你！”

原来，“到时候的时候”是赵老翰的口头语，还有叫“当然时候的时候”。单独去理解这句话，谁都弄不明白，可在说话中无意地加添，谁还都明白赵老翰说的意思。当然这里头还有说话语气参杂在里头。

赵老翰一笑说：“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今天我想请教乔老爷，有钱有势怎么解？”

乔本茂卖弄地说：“这有啥不好解的？有钱了就可以拿钱造势，而有势了，就能生钱。你没看吗？那些当官的有权就有势，他们把手中权利运用得最大化，权钱交易自然就会有钱。你个赵老翰还用我细说吗？”

“我也没想到当啥官，我只想尽快把玉花赎出来，当初李二爷在这疙瘩，跟任归头说得好好的，李二爷一出事，他就变逛子了。尽管我有钱还是做不到。”

乔本茂哈哈大笑：“原来是为玉花呀。那个老归头是个鬼子溜，专到钱眼子里了，凡是能给他赚钱的，他都不会轻音撒手。现在面临你面前的不单单是玉花的问题，我以为你要挪到中国地去，就没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你说得对，你要想得势，得有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让某些日本人也得看你脸色。当然能不能做到，怎么才能做到，这就得看你的能力了。不过，古语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烂’。这点必须注意。我提醒你的意思，到不一定是烂，而是遭某些人的妒嫉，他们定会找到一些借口打击报复你。”

赵老翰听乔本茂说了这些，心里豁然开朗，他拿起茶杯一口喝干。

乔本茂还是笑眯眯地说：“咋样，这茶喝出点味来没有？”

“啥味？苦参参的。不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都说当局者迷，这话不为过。看来，我不光只想着做买卖赚钱的事儿，其它的也得考虑，不光为自己，自己身边的人，好哥们儿，好朋友。得到这个势，都能得益不是？”

“哈哈，响鼓不用重摧！如何造势你得想透彻喽，为兄的一定协助你把势造好。对了，我想你应该考虑如何把商工会大权揽在手，这才能有势。当然，有的日本人该溜须的得溜须。放下你的架子，在人家说了算的地场，低点头不算你低气。当然了，想让咱俯首听命，那也得看值不值！”

赵老翰来见乔本茂，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告别后，赵老翰思考良久，决定要跟日本三泰栈经理进行接触。要想接触就得先了解他身边的人，于是，三泰栈华人经理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个三泰栈华人经理叫刘兴全，表字伯谦，李久如曾经特意介绍给赵老翰，好让赵老翰利用此关系卖大豆给三泰栈。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赵老翰无暇顾及。现在，赵老翰想起了刘兴全，可惜的是不能再找李久如引见了。

赵老翰在街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决定直接去三泰栈见见刘兴全。赵老翰信步来到三泰栈门口，只见门里门外都是日本人，原来，这些日本人是来拿大豆指标的。三泰栈把日本国内来买卖大豆的合同，几乎都分配给来南满附属地的日本人，让他们很容易地在这里生活，这样就能够吸引更多的日本人来中国东北。让日本人都认为这里是他们的天堂。这些日本人得到分配合同后，并不出钱买大豆，而是到一些小铺子赊大豆，然后发往日本国内。当然，这些合同基本上都是大豆，或者是豆饼。

以上的问题，赵老翰并不了解，但是他感觉到日本人不可能对中国人好心，只是想着法的如何对付中国人，不断的搜刮有用的资源。正思索之时，已经来到屋里。有见过赵老翰，知道他事情的日本人见赵老翰来此，就议论着：“この満人が来て、指標を求めに来たの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这个满人来了，是不是也来要指标的呀。）”

“この満人が来て、指標を求めに来たの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もし彼にあげることができなければ、私たち自身の分配は足りない。（要也不能给他，咱自己的都不够分配。）”

赵老翰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直接进入刘兴全办公室。因为，他看到这个办公室门口有中国人再站排。果然，刘兴全正在办公桌上伏案写着什么。

赵老翰喊一声：“刘经理，你好！”边说边拱手施礼。

刘兴全一看是赵老翰“哎呀”一声站起来问：“你咋来了？不会是要指标来的吧？”

赵老翰一愣：“要啥指标？”

刘兴全笑了，指着排队的人说：“你有事吧，等我一会儿，待我把指标分配完了咱俩再聊。”说完又坐下开始填表。

排队的都是大粮铺外柜来的，赵老翰都不太熟悉。反正又不是跟他们抢指标来的，于是，赵老翰在办公室一角，找个凳子坐下等待。约两个时辰，刘兴全终于把他们都打发走了。屋内也清静下来。

刘兴全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说：“你赵老翰无事不登三宝殿呀。说啥事儿？”

赵老翰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刘兴全说，想到那次是李久如介绍的，其用意很明显如果赵老翰开小铺了，就是想帮赵老翰卖大豆。赵老翰记起了李久如的一句话：“翰臣老弟，一个月给你十火车大豆合同，你小子的小日子就能过起来，还不快谢谢柳经理？”这是用得着刘兴全的。可今天来确实是没想要指标，不要指标上来找刘兴全干哈，赵老翰也说不清楚。长瓜脸微微一红说：“有日子没见到你了，就想看看你。”

刘兴全一笑，他知道赵老翰肯定是有话说，这个地场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于是站起来说：“走！我请你喝酒！”

赵老翰踌躇一下，终于说：“我想见见三泰栈社长——滕田健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