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飞亭》第一章 山外有山

棋剑道府历经千百载镇守祁山,方圆千四百里,皆为管辖之境。道府人才济济,传言府主叶剑清已稳居江湖十大高手第七座席,一手“飞叶剑法”冠绝江湖,令人蹊跷的是,这风头正盛的叶府主却在江湖武评之后销声匿迹,空留下那“江湖第三剑客”的缥缈头衔。

作为东荒少有的大门派,即使府主已消失二十余载,但千年道府的积累却也不弱于他人。在东荒,下至牙牙学语的稚童,上至耄耋之年的老叟,说起棋剑道府,那也得实打实的竖个大拇指,打心眼里狠狠地夸赞一句“嘿,那地儿是真不错!”

今天道府很是热闹,道府大长老亲自打扫庭院,沐浴得体,庄重的开了府门,摆下香烛案台,迎接一众游历归来的弟子。大长老站定门前,抬眼远远望去,山下人影攒动,一众弟子身穿白衣正徒步走上山来。

这是道府传下来的规矩,学艺三年,必将入世三年。入世后,无论是做一个街头小贩,还是进朝为官,皆不可道破其道府身份。三年期满,割舍市井繁华,徒步走上山门,美其名曰“炼心”。

大长老目光在一众弟子中巡视,终于定定的凝向队伍最后面那个懒散的黑色身影。那黑色身影在一众白衣中显得格外显眼,别看其他弟子屏目凝神,一步一个脚印,稳实的踏上台阶,而他却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狗尾草,慢慢悠悠的吊在队列最后。一直紧绷着脸皮的大长老终于突兀的轻哼了一声“这小子,怎还是如此”,然后竟然脸皮抽动,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此时,府门内突然迈步出现了一位身着棋盘纹饰,胸口绣有金色双剑的白胡子老道,看着大长老那微笑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抬手作揖道:“师兄,小云回来了,您切要早早做下决定!当年那位可是……”话还未说完,只见大长老白色的眉毛无风自动,剩下的话硬生生的憋回了肚中。

大长老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哼!那位又如何?有我段乘风在棋剑道府,他想动手,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可是……”白胡子老道一听此话,心头焦急,刚要反驳。“好了,云瑞,派你过来是那群老顽固的主意吧?”大长老反声质问。“师兄,这已经不再是长老院的决议了,这可是关系到道府的兴亡啊!”白胡子老道很是激动,甚至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红,拿着拂尘的手微微用力。

“道府兴亡?呵,好大的帽子!”大长老一甩袖,别过身去。“云瑞,今天师兄难得开心,莫要搅了我的兴致。”见白胡子老道还想说些什么,大长老缓缓说道。

白胡子老道一脸苦涩,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还是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作揖离去。

此时,晨曦刚上山崖,万缕晨光穿过厚重云层,洒落在冲天古树上,正值盛夏,几声蝉鸣错落有致。大长老沐浴晨曦,手执拂尘,凝神站定,棋纹剑饰的道袍随风而动,好一个山上神仙!

到达山顶的一众弟子见府门在前,脸色更加肃穆,虔诚的端手而上。入府门,过剑池,熏香入定,回顾入世种种。白胡子老道望着席地盘坐的众弟子,欣慰点头,但眼角深处,却仍存有一丝忧虑。“恩?怎会少了一人?”白胡子老道心头一疑。迈步出府门,果见一身着黑衣的十六七少年正有模有样的学着山下的戏法,旁边正是大长老,眼眸带笑,欣慰的捋着胡须。

少年生的好一个俊俏模样,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丹凤眼,眼眸流转,说不清是万缕柔情还是千分薄凉,“山外有山,名为祁山。山不高,有神仙。若问神仙哪般?落子无情,执剑飞亭……”眼前这般情景,白胡子老道也心生感慨,看了一眼笑语盈盈的大长老,便转身离去,眼眶微微湿润:“好久没见到师兄如此开心了!”

“若问神仙哪般?落子无情,执剑飞亭……”清脆婉转的戏声,飘荡在空旷的山顶。大长老捻须而笑,喃喃道:棋剑道府,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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