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陈大林与长完治酒吧密谋

夜幕徐徐降临，长长的街道开始灯火通明。大根酒吧门口的霓虹灯不停闪烁，努力变幻颜色，吸引过街路人，进入夜店喝酒消费。

陈大林独自坐在酒吧里角，静静等候酒友长完治到来。他今晚是想请这亇当地人，为同学李小东出国做一件事情。

二年前，陈大林与李小东一起申请自费出国留学，自己拿到了入境签证，而李小东却未能如愿。

李小东是个做梦都想去国外生活的人。他在母亲刚去欧洲工作后，就迫不及待地接连五次申请前往探亲。虽然，他每次都对外国签证官表示得毕恭毕敬，但是，对方只是与他短短交流了几句话后，就以申请人“有严重移民倾向”为由，敲下了拒绝发放签证的印章。

李小东心里非常憋屈，等到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进入欧洲的希望后，才不得已将出国的方向调整到了东南亚。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申请入境签证的结果，还是老样子。这让李小东精神备受刺激，情绪几近崩溃。

李小东为了能够出国，在同学陈大林启程出国前，硬是塞给了他一叠钱，哭着央求道：“在出国的事情上，千万要拉老同学一把。”

陈大林拿了李小东的钱后，也一直把他的出国事情放在了心上。只是，他初来乍到国外，不熟悉周边环境，一时还找不到有效的帮助办法。

等到陈大林在当地边读书边打工一年后，发现在当地注册公司比较容易，就以自己的名字注册了一家“国际因私出入境咨询服务有限公司”，主要业务范围确定为替国内申请人“代找经济担保人”和“代办入境签证”。

陈大林一等到公司营业执照批下，立即在自己的租房里安装了一部电话、传真两用机，频频向国内发布宣传广告，做起了出入境中介的“黄牛”生意。

陈大林在做生意过程中，曾经为李小东物色到一位靠得住的当地经济担保人，可是，李小东的申请不知何故，还是没有能够通过。

直到有一天，陈大林遇到了长完治。当时，他们两人一照面，陈大林就被长完治的脸惊到了。眼前的这张脸，怎么长得与李小东这么像！陈大林屏住涌到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脑子里突然冒出“让李小东假扮长完治”的奇特想法。

陈大林庆幸地认为，遇见长完治，是老天赐给李小东的出国良机。他当即拉住长完治一起到酒吧喝酒，之后，又细水长流地培养双方感情，终于将长完治发展成为能够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

“陈先生，实在对不起，我刚才工作上有点事，来晚了，让您久等了！”夜晚9点，长完治才急冲冲地掀起酒吧门口的青布帘子。

“长先生，我知道，您是个大忙人。我等您，应该的。服务员，快上酒菜！”陈大林满脸堆笑地站起身，弯着腰向长完治敬茶。

“哇，点了这么多啊！今天，又让陈先生破费了。”长完治看着满桌酒菜，嘴巴“啧啧”出声。

“这些酒菜，没什么啦，就是一次家常小聚啦。”陈大林端起酒杯，向长完治敬酒。

长完治连忙起身碰抔。双方你来我往，一阵热乎。

陈大林见酒过三巡，觉得开口时机已到：“长先生，我今天有一件事相求……我的一个好朋友想出国，您能不能帮帮他！”

“陈先生……你是想要我做你朋友的经济担保人吧……这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样的小事，你根本不用请我喝酒的……你对我说一声就可以了……”长完治晃动着身体，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拍着胸脯，将酒一干而净。

长完治知道，不少当地人利用政府出台的“外国人申请前来打工，必须要有当地人出具经济担保”规定，赚了不少申请人的钱。现在，好友出面要自己做经济担保人，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长先生，我不是要您做经济担保人。这样的小事，怎么好麻烦您呢。”陈大林发现长完治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若是把我要您做的事情办成功了，我不仅要再次请您喝酒，还会另外送给您一笔钱的！”

“陈先生……你不要我做经济担保人……还会给我一笔钱？”长完治脸上露出了疑惑。

“长先生，我说的话是真的！你如果把我托您的事情办成了，我除了让您免费到我的国家旅行一次外，还要再给你人民币20万，怎么样？”陈大林感觉此时的长完治，酒喝多了，脑子应该有点迷糊，比较容易上钩，遂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我的同学想借用一下您的护照出国。等他到了这里后，马上把护照还给您！”

“陈先生……你朋友要用我的护照……这样做……可以吗……”尽管长完治酒喝得已经到了脚步发飘的地步，但是，头脑还没有完全糊涂。他知道，护照是持证人的国籍、身份证明，是一份重要的私人国际旅行证件，把它交给别人使用，一旦让政府执法部门知道，肯定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陈先生……你同学想用我的护照出国……这事，好像不大可以吧……这样做，可能要出事情的！”

“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让好朋友去做违法的事情呢！这个，您尽管放心好了。”陈大林事前就有想到，长完治对做此事可能会有顾虑，连忙端起酒杯，“长先生，我同学人很好的，就是申请出国总是被拒签。所以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才来求您这位好朋友帮忙的。”陈大林说到这里，先停下话头，看了看长完治的脸，然后接着说下去：“最主要的是，您的脸，长得与我同学的脸，很像！”

“让别人用我的护照出国……怎么会不违法……”长完治的眼晴盯着陈大林的眼睛，狐疑地说道。

“长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您的护照不小心丢失了，正好被我的同学拣到，并且拿去用了。您说，您会有责任吗？”陈大林双眼也盯着长完治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

哎，对呀，这亇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的护照不小心丢失了，我的护照被小偷偷掉了，我的护照就这样被别人拿去用了，这对我来说，的确是没有一丁点责任的呀！这个责任，应该是使用我护照的人承担的呀！长完治心里反复假设、思考着。

“陈先生……你说得对！”长完治觉得陈大林的话非常有道理，心里的负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喝酒的兴致再次被提了起来。

这天晚上，陈大林与长完治开怀畅饮，一直喝到酩酊大醉。

二、长完治开始免费旅行

“长先生，明天，您就可以整理行装出国旅行了。”陈大林递给长完治一张来回飞机票。他想尽快落实李小东出国的事情。

“我一个人去吗？你不陪我一起去吗？”长完治对能够免费出国旅行很是高兴，可是，对独自前往陌生国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长先生，您就放心去旅游好了。我同学李小东会在飞机场迎接您的！”陈大林用手轻轻拍了下长完治的肩膀。

“你还是再电话关照一下李小东吧！”长完治对用自己的护照，换“吃”李小东的“白食”，感到不放心。他担心，万一对方反悔或者害怕了，自己没有陈大林的陪同，在陌生国家里，遇到问题和困难，恐怕是要“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

波音747飞机从高空云层穿出，呼啸着冲向地面。长完治透过飞机舷窗望向地面，一条河流弯曲流淌，高楼、矮屋隐约可见。

轰隆隆……起落架上十组一人高的橡胶实心轮胎，与粗糙水泥跑道一接触，瞬间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庞大的机身剧烈颤抖一阵后，慢慢恢复了平静。飞机滑行到了主跑道尽头，一个90度转身，开始缓缓滑向停机坪。

“请各位旅客排好队伍，拿出自己的护照！”头戴大盖帽，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边防检查警察，大声说着中文和英语，引导刚下飞机的中外国人，到入境证件柜台接受检查。

“您好！这是我的证件。”长完治是第一次看见中国警察，先是一边说着外语，一边递上自己的护照，然后毕恭毕敬站着。

只是，长完治没有想到，这里的证件检查速度高效快捷，一分钟不到，护照就己经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长完治在硕大的入境大厅里，先后通过身体状况、行李物品和本人证照的三项检查后，拎起随身物品，满心期待地朝着出口处走去。

长完治先生！热烈欢迎您前来申城旅行！长完治跟着人群后面，走出检查大厅。他看到外面有一长排高低大小不一的迎客标牌。长完治一个一个地仔细看过去，终于看到一块招牌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长完治将视线移到举牌人的脸上，发现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与自己真的有些相像。

“长完治先生，我在这里等您很久了，热烈欢迎您前来旅行！”李小东在长完治刚走出出口时，就远远地认出他来。他觉得这个将要被自己接待的外国人，简直可以做自己的亲哥哥。

“李小东先坐，辛苦你了！辛苦你了！”长完治不等李小东自我介绍，指名道姓地说道。

“啊，啊，长先生，我不辛苦，我一点儿也不辛苦的！您的到来，我深感荣幸！”李小东马上表示感谢。

“我想，陈大林先生在您哪里，一定把我的情况介绍过了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是好朋友了！”李小东告诉长完治，自己已经根据陈大林的要求，做好了安排。

长完治非常满意李小东的免费招待，入境时产生的紧张心情，完全被李小东的热情，融化得一干二净。

三、李小东拿到长完治护照

“长先生，我给您的旅行安排是……”李小东带着长完治到宾馆客房，让他在沙发上坐定后，马上递上一杯乌龙茶，详细告诉他具体的旅行接待计划。

“好的，我没有一点意见，全由你安排吧。”长完治听完李小东的介绍，连连点头。

“那就好，只要您满意了，我也就放心了！”李小东就怕长完治有不满意的地方，影响自己拿到他的护照。

“长先生，我和陈大林先生是最要好的同学。我是真心想去您的国家。您一定要在我出国的事情上，帮帮忙……”李小东看到长完治满面笑容心情很好，不忘第一时间说出自己与陈大林的关系和迫切向往出国的想法。

“李先生，你出国的事情，陈先生已经全部讲给我听了。你尽管放心好了。”长完治把手伸进西装内袋，“这是我的护照，你先拿去看看。不过，你千万要记住了，对外讲，这本护照是你捡来的……”

长完治爽快地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但是，在递给李小东时，不忘关照两句，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对方。

这是一本崭新的蓝色封面外国护照。李小东看了眼睛有些发“绿”。他明白，自己有了这本护照，折磨数年的出国焦虑症，将会彻底消失，梦寐以求的出国美“梦”，马上就会实现。李小东想到这里，伸出去接护照的双手，也激动得微微抖动起来。

“长先生，这是5000元人民币，是给您消遣玩乐当小费用的，等到我的出国事情成功后，我会再给您一笔钱的。”李小东将长完治的护照小心放入口袋，同时，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放在茶几上。

“李先生，你想得真周到，太谢谢你了。”长完治一伸手，将钱笑纳了。

李小东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拿出长完治的护照。他打开护照内页，一眼看到长完治的照片，觉得照片上的五官，的确与自己比较相近。

李小东心想，今后，只要自己注意模仿照片上的穿着，别人应该会信以为真。但是，他仔细看了照片后，还是发现有几处细微差别：耳朵有点大小差异，眼睛神态还有些区别。

李小东担心起来，虽然，自己感觉到的这些差异，一般人不会发现，但是，常年审查护照照片具有火眼金睛的边防检查警察，并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李小东明白，自己冒用他人护照闯关出国，仅靠侥幸心理，到时间可能要吃大亏的！

当然，陈大林在事前与李小东暗地商量“冒名顶替”出国计划时，也曾经暗示过，如果觉得护照照片实在不行，可以采用揭换照片的方法。

陈大林对李小东承诺，自己完全有能力解决此事，不用他去操心。但是，李小东看到照片上面有封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薄膜，心还是放不下来，原本拿到护照后的激动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了起来。

四、李小东发现变造护照有困难

“大林兄，长完治的护照，我已经弄到手了！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李小东拿出手机，急急按下号码。

“小东兄，你不用着急！我告诉你，现在，你的一只脚，已经跨出国门了！我祝贺你！”陈大林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道。

“大林兄，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我的面孔，粗看与长完治长得有点像，细看还是有差别的。另外，我学的是初级外语，用这点水平与人对话，心里还是没有底的。现在看来，仅凭面相闯护照检查关，真是让我非常提心吊胆的！”李小东不放心“冒名顶替”出国方案，希望陈大林再想一个能够让他放心的办法。

“小东兄，你不用太紧张，只要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走第二步就不难了。在我看来，你出国事情的进展，都在我的设想之内，但愿老天爷能够继续保佑你，让你顺利出国！”陈大林在电话里不停地安慰着李小东。

陈大林当然知道，一个母亲生下的双胞胎，也会有不一样的地方，更何况李小东和长完治只是一对临时拼凑的“拉郎配”。他认为，在异国他乡找到一个外貌接近的外国人，供李小东“顶替”使用，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陈大林明白，李小东护照上的拒签记录太多，已经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出国，只有冒险使用他人护照出国这一条路了。

陈大林认为，虽然，这种方案在实施中，肯定会危机四伏，但是，万事皆在人为，说不定老天爷会“放”李小东一条出国生路的。

实际上，陈大林也知道“冒名顶替”是个极端危险的方案，为了提高成功率，暗地里找了当地一家专做偷渡生意的“中介”公司，一起密谋推算演练过当中的每一个步骤和具体细节。

“小东兄，在明天的一整天里，你不要离开家门，准备好两张自己近期照片，到时间，会有人来取长完治护照和你的照片。”陈大林一把将李小东推入偷渡犯罪深渊。

这一夜，李小东注定是无法入睡的。他想起了长完治，觉得还有一些旅行安排需要自己去做，想得最多的，自然是自己出国的事情。

李小东在黑暗中躺在床上，睁着两只大眼，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吧嗒”一下，打开床头灯，拿出长完治的护照，又一次前后翻看并细心研究起来。

李小东看到护照资料页上，写着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发证日期和护照号码等信息内容，其中，除了一些阿拉伯数字可以猜测外，其它的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外文字母。

李小东往后翻到签证页，看到一张全中文的中国签证，上面写着准许入境的时间、地点、往返次数以及可以停留的时间等等。

李小东还看到，在签证的左上角，盖着一颗椭圆形的红色入境检查验讫章。

李小东又翻回到资料页，将上面的所有外文文字，对照中外词典，逐一翻译出来。

李小东非常明白，这项基础工作一定要做扎实。今后，在出入国境时，两个国家的边防检查警察，都将会问起这些内容，并且仔细审核这些项目的。如果这些明摆着的内容，自己还说不清楚，或者出现错误的话，那么，就是自己在开自己的国际玩笑了。

李小东趁着还没有睡意，将长完治护照里翻译出来的内容，全部默背了几遍。他发现，自己还是能够在短时间里，记住并且说出来一些内容的，信心顿时增加了不少。

李小东觉得，陈大林根据自己情况，量身定制的揭换照片、变造护照的出国方案，只要照片是自己的，护照上的内容又说得出，不管那个国家的护照检查警察，一开始都会认为李小东就是长完治，对他拿着他人护照出入国，都不会持有怀疑态度的。

但是，当李小东再次看到长完治的照片，密封在透明塑料薄膜里，心里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仔细查看塑料薄膜的四周边缘。

李小东发现照片下面的塑料薄膜边缘有个气泡，没有完全封严实，遂用长针轻轻伸进去，竟然将塑料薄膜与纸分离开了一些，但是，长针再往里伸，下面的纸随之破了。

封得这么牢，我的照片怎么可能被他们替换上去呢？即使调换了照片，能够做到与原来一模一样吗？要是出现破坏痕迹，不是明摆着暴露违法事实吗？万一被边防检查警察发现了，我该怎么解释呢？是不是使用了伪造护照，被发现后要关进拘留所，甚至要被判刑呢？这个刑期会有多少长呢？李小东越想心里越害怕，简直不敢再往下面想。

李小东已经彻底明白，如果就这样拿着长完治的护照，或者拿着换有自己照片，却留有破坏痕迹的护照出国，两个国家的边防检查警察，肯定都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过关的。

李小东觉得，自己应该立即告诉陈大林，护照照片问题是自己出国道路上急需解决的大问题，必须针对这个情况，找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否则，自己的出国就会功亏一篑，更重要的是自己不想拿性命来冒这个风险。

只是，让李小东没有想到的是，护照是人和机器做出来的，偷渡团伙雇用的高“智商”技术人员，凭借高科技设备，也将假护照变造了出来。

在偷渡团伙的地下工厂里，经过恒温机器反复烘烤，长完治护照塑料薄膜渐渐变软，一点点地与纸张分离开来，取出长完治照片，换成李小东照片，然后加热密封，变成了与原来几乎一模一样。

李小东看着护照塑料薄膜里的自己照片，惊讶得嘴吧张开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合拢。

这天晚上，李小东在宾馆马路对面的小餐馆包房里，高兴地与长完治喝起葡萄酒。他告诉长完治，自己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明天上午将启程出国，下午之后，你也可以按照陈大林的原定计划，补办护照回国了。

五、李小东开始偷渡出国

飞机场国际出国联检大厅整洁宽阔，穿着不同颜色制服戴着各种标志的检查人员，分别站立在自己的检查柜台里外。

李小东第一次看到这个阵势，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虚害怕起来。他按照陈大林的“记住，尽量晚一点去检查护照，那怕是‘急吼吼’地‘掐点’上飞机！”告诫，并不急着前去办理检查，而是站在旁边，一边观察别人过关，一边消磨时间。

“你，不用检查了，可以直接通过了。”也许是李小东随身携带的物品很少，抑或是航班旅客检查已经接近尾声，头戴白帽子身穿黑制服的海关检查人员，只是瞄了他一眼，就一挥手，让他通过了。

就这么简单，顺利通过了出国检查第一关！李小东感到了轻松和放心。

“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排成几亇队，一个一个地出关。”李小东检查完行李，走向出国护照检查柜台。一名边防检查警察看见受检人员一下子增多，马上做出手势，指挥人群分开排队。

李小东看见出国护照检查有六个通道，一时不知道走那条为好。他看见有一条通道里，只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而且排队的队伍比较短，马上走过去跟在外国人的后面。

这时，又有一群外国人走进通道，将李小东夹在队伍当中。李小东听到前后人讲的都是听不懂的外国话，被他们裹挟着来到外国团体签证检查柜台。

“警官先生，这是我的护照。”李小东说着外语，向柜台递交自己的护照。

“你……错了……站到一边去……”让李小东没有想到的是，坐在柜台里面的边防检查警察，只是扫了一眼他递上去的护照封面，就对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错了？是我错了！李小东的脑子“轰”的一声作响，记忆一下子变得空白。我错了？！他怎么就只看了一眼，就发现我的护照有问题？难道是长完治护照上的照片，被他们调换得太粗糙，仰或是自己照片上的形象，不够像外国人，还是这位警察经验老道，长有能透视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破绽？！李小东听了警察的话，吓得心里不停地嘀咕起来。

李小东心里非常纳闷，同时感到极其紧张，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变得毫无血色，双腿移动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幸好这位警察的目光落在了后面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上，没有注意到李小东的反常情况。

不要紧张！千万不要紧张！李小东退到一旁后，见无人对他继续询问，连忙自己安慰自己，努力压住不安情绪。警察只是看了我的护照封面，并没有打开护照看里面的照片呀。他对我说“错了”，并没有直接说我的护照照片“错了”呀。这说明护照还没有“出错”，我不会有事的！李小东自己给自己打气壮胆。

原来，李小东走的是外国人团体签证检查通道。警察看到李小东递上来的护照封面，不是检查中的外国旅行团的国籍，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警察的本意是让李小东到其它柜台接受检查。只是，这位警察并不知道，他的这句“错了”的话，差点把李小东吓得半死。

等到外国旅游团队全部过完检查关，李小东还站在那里发呆。

“你，过来，叫什么名字？你到我这里来接受检查。”旁边柜台里的一个年青边防检查警察见状，向李小东招了招手。

“我叫长完治。”李小东用背熟的外语回答。

也许是李小东的护照上的照片，被揭换得还算比较仔细，抑或是年青警察检查经验不足，一时看不出违法痕迹，李小东的刻意打扮包装，骗过了年青警察的眼睛，使他俨然成为了长完治的化身。

年青警察验看完护照后，拿起检查验讫章“吧嗒”一下，将准许出境的小圆章，敲在了李小东的护照上。

走出出国证件检查关口，李小东如释重负地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六、李小东坐进外航飞机

“警察先生，我的护照遗失了，请您给我开一张遗失证明，我好去领事馆补办临时护照。”长完治在警察局接待室，胡编了一个谎言。

“你的护照是怎么遗失的，请先写一个详细的书面说明。”因为外国领事馆是凭警察局出具的遗失证明，才能给本国公民补办临时护照，所以，接待警察要先核清情况，然后，才会出具证明。

就在长完治申领护照遗失证明的时候，李小东同步通过了所有出国关卡检查。他一路上随着过关时不断起伏的紧张心情，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

李小东走到飞机出发时间的告示牌前，看到自己所乘飞机的时间离登机还有一刻钟，立即转身走向厕所。

李小东要躲在厕所里面，一直等到登机广播后，才会走出来。他的这种神出鬼没的登机举动，实际上是陈大林制定的偷渡计划中，避人耳目的一个小伎俩。

李小东一开始还不明白陈大林这样安排的用意，现在，才知道，这是为了让他过关之后，尽量不要出现在候机室的监控里，避免暴露自己的行踪。

陈大林的计划是，如果长完治在警察局申请护照遗失证明时，被发现了可疑情况，但是，警察调查起来，还是需要有一定时间的，等到他们调查到李小东的身上时，也许外航飞机已经起飞了。到那个时候，国内再严格的《刑法》规定，都无法处理李小东偷渡违法的犯罪行为了。

“乘坐外航JW1357次航班的旅客们请注意了，现在准备登机了，请旅客们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上飞机！”李小东在厕所的喇叭里，清楚地听到了登机的播音声，立即离开厕所，快步走向登机口。

“请出示你们的登机牌。”女服务员对着排队登机旅客，不停地打着招呼。

第一个站在检票口，第一个走向机舱，李小东的心里感觉很“爽”。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外航飞机前舱口，两个面容娇好的女乘务员，一个说着中文，一个说着外语，对每一位乘客登机，都彬彬有礼地表示着欢迎。

“谢谢！谢谢！”李小东也微笑着用双语表示感谢。他被航空小姐灿烂笑容感染，表情也变得亢奋起来。

李小东将行李放入机舱走廊上方的行李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朝着候机楼远远望去。

李小东看到候机楼的送行台上，密密麻麻地站着不少向亲友挥手告别的人群，不由得触景生情地想起，在一年多前，自己也是在那里心情复杂地送过陈大林。那时，他是多么羡慕坐在机舱里的陈大林，为自己不能出国而难过。他望着载着陈大林远去的飞机，怨恨老天爷不开眼睛，对陈大林那么慷慨，对自己却是如此苛刻。

李小东记得，那天，陈大林光明正大地出国留学，前来送行的人员真是很多，而现在，轮到自己见不得人地偷渡出国，却不敢叫上一个人前来送行，心里不禁感到阵阵悲凉。

当然，李小东心里明白，自己这次出国，願意前来送行的人，一定是有的。即使别人不来送行，老爸和女友，肯定是会来的。然而，令李小东痛心的是，恰恰是这二位最亲近的人，是坚决不能让他们前来送行的。

轰……在李小东的胡思乱想中，飞机的发动机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只见机身一阵摆动后，开始慢慢滑向跑道。突然间，飞机猛地加速冲向前方。

李小东看到候机楼开始45度倾斜，飞机昂首刺向蓝天，窗外出现了朵朵白云。出国了，我终于成功出国了！李小东头靠着航空椅背闭上眼睛，开始在想象的海洋里漫游起来。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由于长完治向警察局申请护照遗失证明时，露出了马脚，警察顺藤摸瓜，查到了李小东“冒名顶替”偷渡出国的踪迹。

但是，陈大林精心设计的偷渡计划，让李小东和长完治在出行上，打了个时间差。最终，紧急赶到飞机场的警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航飞机飞进了蓝天。

然而，俗话又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次，老天爷及时睁开了双眼。李小东乘坐的外航飞机上天后不久，一台发动机突然撞到一只飞鸟，停止了转动。飞机驾驶台上的仪表盘，红灯频闪警报连连。机长低头一看，仪表红灯显示左外发动机发生故障。虽然，这是一架波音747大型飞机，机身上装有四台发动机，坏了一个还有三个可以正常运转，但是，机长考虑到飞机上三百多名乘客的性命，从飞行安全角度出发，还是决定原地返航。

七、李小东的出国梦想破灭

“旅客们，请大家注意了，因为飞机机械故障原因，本次航班决定取消，原地返航了！请旅客们保持安静，也请大家能够谅解！”飞机机舱喇叭里柔美的音乐突然停止，变成了男乘务员的低沉声音。

安静的机舱里，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乘客坐在座位上，神色紧张地四面窃窃私语。

“什么？飞机要返航？为什么要返航？”李小东坐在航空椅上，正做着出国美梦，听到飞机要返航的消息，就像是在晴天里遇到了一个炸雷，人一下子有点发“闷”。好好的飞机，怎么刚起飞，就返航了！李小东下意识地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先生，请您不要激动，请您不要激动，是飞机的一个发动机损坏了。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飞机才不得不返航的。”女乘务员向李小东解释。

“一个发动机坏了，不是还有另外三个吗？！返什么航呢？！”李小东担心自己的偷渡事情败露，激动地向女乘务员提出抗议。

在女乘务员的反复耐心解释下，绝大多数旅客认为安全最重要，机舱里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

飞机在跑道上稳稳降落。乘客们都像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轻松地舒出了一口气。飞机还未停稳，几个性急的旅客就站起身来，准备拿取放在机舱行李箱里的随身行李。

“各位旅客，请大家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走动。刚刚接到消息，一会儿有警察要上飞机，请大家配合警察办完事后，再下飞机，谢谢！”飞机喇叭里又传出了男乘务员的声音。

旅客们听到广播后，知道飞机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面面相视。站起身体的旅客马上坐回自己的座位，静静等候警察出现。

少顷，飞机前舱门打开，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出现在前舱口。走在前面的男警察，目光在每位乘客脸部掠过。

李小东感到情况不妙，装着看手机，低下了自己的头。

“先生，你是一位外国乘客吗？你的名字叫长完治，是吗？”警察手里拿着航空公司提供的旅客舱单，一直走到李小东面前，停下脚步问道。

“是的，我是一个外国人，我的名字叫长完治。”李小东抬起头，用外语回答。

“请出示一下你的护照！”警察也说着外语，向李小东伸出手来。

“这是我的外国护照。”李小东递上长完治的护照，手微微发抖。

“这真是你的护照吗？”警察打开护照资料页，仔细看了一下照片后说道，“你用的可是一本假护照！”

“什么，不可能，这本护照在出国时，你们都已经检查过的，不可能是假护照！”李小东用外语狡辩。

“李小东，拿着你的随身行李，跟着我们下飞机！”警察严肃地命令道。

李小东听到警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马上明白，自己几个月来绞尽脑汁密谋的偷渡出国美“梦”，现在己经彻底地破灭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