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本书,一个故事,期待了很久,才在惊鸿般的一刻,不期而遇。
有时候,与一本书的相遇,没有序幕,来源于偶然,就好像,随意抬脚,跨入一个从未了解的世界。
《如影随形》,属于后者,喜马拉雅的推荐,看简介挺有意思。印象最深的,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听,总是被阵阵恐惧和冷意席卷。读完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用一种极端的、残忍的方式,舔舐自己残缺的灵魂的故事。
残忍的杀手背后,被囚禁的残缺灵魂
比起几起手法残忍,证据奇缺的凶杀案破获的主力——刑警普克,我认为本书的主人公,应该是制造这几起凶案的犯罪嫌疑人,人事厅副厅长陈志宇。
他在十几年间,残忍杀害十几名知识女性,作案现场全部经过细致清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案线索。
接受警方调查,他以近乎完美的冷静和周到的礼仪,将自己置身案件之外。
察觉到普克的怀疑,他没有一般地仓皇躲避,而是打来颇具挑衅意味的电话。
而这一切,都因为他有一个阴暗可怖的童年,一段被恋人伤害的感情,和一段近乎没有人性的特种兵训练经历。
小时候,如果他不听话,就会被关进一间黑屋子里,任凭他如何哭喊,都不会被放出去。后来,他学会了“乖巧懂事”:只要被关进去,他就会认错求饶,保证下次绝不再犯,这样,他每次都会被很快放出去。
长大后的第一任女友,为了金钱、地位和更加可期的生活背叛了他。
特种兵训练时期,他被放到野外荒野求生,身上只有一天的口粮,他凭借过人的毅力和生存能力,第一个走出深山……
过去的,从未真正过去
《最相爱的朋友》歌词里写到:“回忆像黑色幽默,越快乐就越难过”。曾经的美好时光,如今却已退到无法重来的昨天,回忆里美好场景勾起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在环视周围冰冷空荡的空气后,显得愈发苍凉。
而过去,带给我们的不止回忆。
回忆只是显性的,能被我们刻意想起的部分,而过去的大多数经历,都已潜移默化地、不被察觉地融入我们的骨髓里,影响我们为人处世的方式,是我们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我们的,非常重要的原因。
故事里的陈志宇,因为小时候母亲出轨给他幼小心灵带来的创伤,长大后第一任女友的背叛,让他对背叛自己婚姻和爱情的女性产生了深深的憎恶和痛恨。而小时候被关黑屋和特种兵几乎泯灭人性的训练,让他有了过硬的心理素质和冷静处事的能力,让他在与已婚女性发生关系并将其残忍杀害后,还能非常冷静细致地毁灭所有证据,干扰警方对自己的调查,逍遥法外十几年。
案件侦破后,普克说:“敏感的孩子很多,而真正懂得为他们创造一个健康的世界观的父母又很少。”
让人扼腕叹息的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在无数次的崩溃和痛哭中,终其一生在治愈童年,默默舔舐自己受伤的灵魂。
而像陈志宇这样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把伤害转移到他人身上,用伤害他人的方式治愈自己——当然,这种治愈,只是表面上的,会对自己的灵魂,产生更深更阴暗的影响。
随着故事的发展,陈志宇过去的经历浮出水面,我才逐渐明白,这个故事,为什么会以“如影随形”为名——过去的一切,从未真正过去,而是像影子一样,时时刻刻跟随、影响、甚至左右一个人的内心想法、为人处世的风格、面对问题的思考方式和处理方式,进而决定一个人的际遇和人生航向。
温情和爱,是所有人永恒的向往
记得读杨绛先生的《我们仨》里《古驿道的相失》那一章,有这些话:
“我好劳累地爬上山头,却给风一下子扫落到古驿道上,一路拍打着驿道往回扫去。我抚摸着一步步走过的驿道,一路上都是离情。”
“不过三里河的家,已经不复是家,只是我的客栈了。”
读到这些的时候,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部享誉文坛的高龄之作,记述了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在战争、文革等的阴云下平凡而平静的日常生活,不乏一家三口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的温情与爱,不张扬,不惊天动地,却默默流淌,直至生命终结。
温情与爱,是人心中最柔软的角落里,最珍重最向往的东西。
没有了爱的人,“家即是客栈”的杨绛先生如此,事实上,心理变态杀人狂魔陈志宇也是如此。
普克第一次去陈志宇的办公室就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画作,是梅花,其下还题着陆游的《咏梅》。
而他的前女友开的花店里,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和相同的题诗。他前女友的名字,叫做叶梅。
过去数年,陈志宇还保留着和当初的那段感情有关的东西,我相信他的初衷,不是为了提醒自己那段显得屈辱与不堪的往事,也不是为了记住对背叛自己的前女友的仇恨,可能仅仅是,对当年那种在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质朴温情,他依然怀着本能的向往。
被警方锁定并追捕,他逃无可逃,最终选择在大兴安岭一个旁边有梅林的湖中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个湖,是他特种兵时期常去的地方,他经常在那里怀念过去的时光,怀念曾经不多的温情。警方赶到时,他
已在冰冻的湖中死亡多时了。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选择在自己心中最富温情、牵绊着曾经的爱与渴望的的地方结束生命。
我想,无论他是否对自己的罪过有过敷衍或者真诚的忏悔,对于生命中最为永恒的主题——爱,他那残忍冷血的外表下,千疮百孔阴暗扭曲的心,都对此有着本能的渴望。
因为爱,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褪去或华丽或肮脏的外衣,露出的,都是人碌碌于世深埋内心里最本真最质朴的向往。
不良的情绪,都需要一个出口
普克对陈志宇有段评价:“他为他自己建立了一个完全不同于社会规范的虚拟世界,对他自己来说,这个虚拟的世界,其实才是真实的世界。”
而他就在这个“虚拟的真实世界里”,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审判那些他自己认为“有罪”的女人,让她们为此付出他自己认为的应有的代价。
他的原生家庭、阴暗的童年、失败的恋情、甚至是特种兵训练所带给他的伤害,在他心理和灵魂上所留下的创伤,深埋于他的内心,始终没有得到消解与排遣。于是,他把这些,演变成残忍变态的反社会行为。
而同样在童年受到重创的米朵 ,却选择正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自己舔舐和愈合,最终获得了重生。
事实上,在侦探小说的外衣下,这是一个残忍而悲情的故事。故事里的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治愈自己受伤的灵魂。而正午明媚的阳光下,又有多少人,同样地,艰难而执着地由生命里的阴霾向着光明前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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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丝路花语
编辑:南思
排版:南思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