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山脚下,绿树成荫,几间破败的屋子孤零零地散布四周,中间是一个大庭院,内有石桌、石椅、中间有一口半人高的青铜鼎,旁边栽有两、三株不知名的黄叶树,四周长着些杂草,地面却出奇的干净,俨然有人居住。
庭院内,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是穿着纯白衣袍的年轻女子,五官清秀,扎着马尾,看起来清爽、干练。另一个是穿着灰白色衣袍的俊美男子,气质卓然,手持一苪佩剑。这二人都束着长发,身穿白袍,好一对俊男靓女,看起来般配得很。
“我不会杀你”楚乔看着眼前的风景,淡淡地说道:“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击败你”“是吗”宇文玥沉吟半晌:“可我做不到!”楚乔转过头仔细看了一眼宇文玥,又扭转过头,低头平静地说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人则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身受世间诸般痛楚”。
“不动,则不伤吗”宇文玥转身看了眼楚乔,平静开口:“那我早已被荆棘刺穿了”语毕,宇文玥手持佩剑飘然离去,楚乔呆望着他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是不舍吗?她就这样呆望着,目送他离去,那一刻,她有一种错觉,就仿佛……世界正离她远去,只感觉空荡荡的,那么落寞……
一处楼阁内,一男一女倚栏而望。“宇文玥还没有回来?”元嵩皇子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还没有”蒙枫摇了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们必须要派人去接应他们”元嵩皇子有些急切,转过身看着蒙枫“还有,你带来的消息属实吗?”蒙枫点点头。“我皇兄带兵前来?”元嵩再次问道,蒙枫点头:“消息可靠”“七哥一直和宇文玥联络议和之事,他带兵前来定有蹊跷”元嵩皇子眉头一皱,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燕北境内,红川城大殿内。“你说宇文玥去秀丽山见了阿楚?”燕洵坐在王座上面,看着条案下面的身披红袍身穿黑甲的得力将领。“没错,秀丽山的探子刚送来的消息,准确无误”程鸢一脸笃定“就是他!”
“报”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进殿后恭敬行李:“报告殿下,大魏七皇子元彻带着大军朝着美林关来了”燕洵听后愤怒地把手中布皋狠狠摔在地上,站起身来大吼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侍卫吓得恭敬退出大殿,殿内只剩下二人。
“殿下,莫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程鸢忽然说道。“别说没用的”燕洵恼得很,直接吩咐不许说废话。“楚大人现在对我一直颇有成见,而现在她对您也是心有怨言,有些事情您不得不防啊”“阿楚不会的”燕洵直接说道。“但是您能保证宇文玥,没有这个打算吗”程鸢在一旁提醒着;“你想要说什么”燕洵直视着程鸢。“殿下,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干脆拿下宇文玥,他既然敢来,那就别想走了;最近他在美林关折损了我们不少人手,如今他深入我燕北进行刺探,其居心不言而喻;美林关北被他经营得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各种的军需武器一应俱全。甚至大魏的皇子也领兵前来为他助战。再这样下去,我们燕北危矣呀”
说到这里,程鸢急切道:“殿下,属下知道您跟他有些交情;但是两军对战,不能谈感情;您每一个决定,每一次犹豫,都会有成百上千的燕北子弟,为此付出性命;所以属下,希望您能够以大局为重!”程鸢声音恳切,句句在理,容不得人不思量。“
“传我令,集结所有最精锐的燕卫截杀宇文玥!”燕洵听后陡然下令。“诺”程鸢恭敬行礼转身离开大殿,一抹诡异的笑容在脸上浮现。殿内清静了,燕洵坐在王座上眼睛一眨不眨地,他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
燕北境外,一处草原上,两道身影默默等候着。不远处,一大群铁骑飞奔而来,行至近处,“吁!”“停!”领头的将领吩咐道,身后铁骑兵团一一停下来,勒住马蹄。
“皇兄,你为何带军前来?”身披土黄衣袍的元嵩皇子上前询问道,“我接到宇文玥的密函,说燕洵非但不愿意和谈,还准备再次兴兵进攻大魏。”元彻解释道。
“有这样的事?”元嵩好奇问道。
“这是他亲笔所写,不会有错!”元彻一口笃定。
“皇兄!宇文玥信中所说,真假未明。你贸然发兵的话,不仅会生灵涂炭,议和……也将会化为泡影”元嵩试图劝说道。“此事不能再拖了,我必须进城。”说着勒紧缰绳,“驾!”眼看就要驾马离去,元嵩见状急了冲上前用左手拦住去路“皇兄,不能去!”“你给我让开!”
“驾”掉转马头朝另一侧骑去,刚要过去,一道人影再度挡在面前,“你到底让不让。”“不让”元嵩回答,“让开!”元彻怒吼,元嵩摇摇头,就是不让。元彻气急,一把提起缰绳,马厮叫一声,马头上仰,两蹄抬得老高,眼看就要踩踏过去,元嵩吓得瘫倒在旁边地上。
“殿下!”蒙枫冲上前蹲在地上扶着元嵩,声音带着急切。“速随我进城!”元彻猛然下令,身后方铁骑兵团听令开始前进。“都给我站住!”元嵩一把从地上爬起冲上前张开手臂挡住了大军的前进路线,“我是皇上钦封的燕北王!也是大魏的十三皇子。你们想攻打我的封地!师出何名?”
闻言,元彻调转马头转过身说道:“十三弟,为兄要讨伐的是反贼燕洵!他割据燕北,也不愿意接受议和好意,若再不平叛,那我大魏国魏何在!”“皇兄!燕洵谋反之事事出有因。如果我们放下身段,先为燕家平反昭雪,再行和谈。那时他还不同意的话,皇兄再发兵攻打也不迟啊!”元嵩急切道。
“十三弟,你为何要处处维护那个反贼!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让这燕北的风给吹傻啦!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元家的子孙。这个反贼差点攻破长安城,数以万计的百姓遭到无辜杀害。就连元齐也在红川城殉国!这些你都忘了吗?”元彻质问道。
“不曾忘记,那么,九幽台上,难道就没有燕家的冤魂了吗?燕北大地上,难道就没有无辜百姓的冤魂吗。皇兄尚且多亲人蒙难刻骨铭心,那百姓们何尝不是,燕洵又何尝不是!”元嵩反驳道。
元彻猛然转头看着元嵩:“笑话,区区反贼之命怎可跟我皇族相提并论!”
“人命至重!不分贵贱呀,皇兄,当我失去这条手臂以后,我才明白,那些断肢残体的人是多么地疼!多么地绝望!你可知一场战争,会令多少人失去肢体或生命。”元嵩一挥衣袍,突然一咕噜跪在沙地上,感情真挚,苦苦哀求着:“皇兄!十三弟求你啦,撤兵吧!”
一旁蒙枫有些触景伤情,同情地看了眼元嵩,却感到无能为力。
“你若执意阻拦,你身后的铁蹄就会从你身上踏过去!”说话间,元彻扬了扬手指向不远处的铁蹄,试图让元嵩知难而退。
蒙枫有些担忧地看着元彻又回头望着元嵩“无妨!若能断了你杀进燕北之心,让红川城的百姓不用受战争之苦 ,我任你踩踏!若是当初父皇未猜忌定北侯,未屠城灭族,又怎会有今日的处境?明明是父皇错了!为什么你们都视而不见呢?我绝不会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让天下苍生为此受苦。你若执意要攻进城的话,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语毕,元嵩闭上眼,等待皇兄的选择,元彻沉默了,并没有急着赶路,显然,元嵩的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听进去了。
……
“公子,好像有埋伏”月七仔细盯着着眼前的茂密树林,一群月卫正骑着马小心翼翼前行着。行至小河岸边,有一个很大的深潭,潭边有一条狭窄的河道通往另一处河岸,这时已是入夜时分,寒月高悬,林子有些阴暗、幽深,四周静悄悄地,气氛很是诡异。
“扑棱”一声,河岸边不远处两、三只雪白色羽毛的水鸟受了惊吓扑打翅膀朝远处遁去了,河岸边,在阴暗的丛林深处,一大簇燕卫们手拿弓箭乘着漆黑夜色躲藏在林子里,他们像毒蛇般等待着机会,蓄势待发。
宇文玥和月卫们、几个往生营的手下勒马在岸边停下,周围的气氛太诡异了,容不得他们不小心。“轰”“轰”水声乍响,两个杀手从水潭下蹿出来,扬起剑刃朝宇文玥们砍去。宇文玥面不改色,拔出佩剑轻描淡写般挥出两剑,“噗嗤”、“噗嗤”血肉被剑刃穿透的声音响起,杀手们死了,尸体倒在了深潭中。
“咝”、”咝”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树林里蹲着的的伏兵疯狂射出手中的箭矢,眨眼间,一只只箭矢仿佛雨点般密密麻麻地扑向宇文玥他们。“轰”、“轰”一些月卫们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中从马上摔下。
“哒”、“哒”、“哒”马蹄声剧烈响起,宇文玥及其手下开始驾马冲锋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剑刃抵挡着箭矢的袭击,箭矢太密集了,不一会就有人中箭倒在水潭中再没有动静。
“瞄准宇文玥!”阴暗的林子里,一个身穿暗黑铠甲、扎着辫子的将领陡然下令,燕卫们围拢过去疯狂射出一支支箭矢,此时宇文玥们快要渡过河岸了,燕洵眼看他们要逃走,手下们的箭法太差劲射不中宇文玥,手一招,一个燕卫恭敬递来一把弓箭、几根支箭矢,燕洵阴冷地看着不远处挥舞着剑刃抵挡袭来箭矢的宇文玥,一支箭矢架在弓箭上。
“崩”箭弦被拉的满圆,“咝”箭矢破空飞去,正中宇文玥胸膛,宇文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射的身形不稳,身体往后一仰,他强忍住痛楚稳住身形,拽着缰绳拼命往河岸冲去。马蹄飞快,眨眼间就越上河岸,往林子深处钻去。
“咝”燕洵朝着他们逃跑的林子方向又射了一箭,箭落空了,人早已跑没了。只得作罢,恶狠狠地紧盯着丛林深处,眼眸寒光乍现,缓缓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