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岩:人生是一个含泪的微笑

最近,大鹏和柳岩的新电影《大赢家》在各大平台上播出了,好久不见的柳岩又重回大众视线。

清新的空气刘海,饱满的苹果肌,亲切的微笑,穿着一身银行制服低调出场,年近40的柳岩保养得宜,在电影里的一蹙一笑,依然能够吸引观众的目光。

上周在综艺节目《王牌对王牌》里,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套装,略圆润的脸庞搭配亲切的气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我们身边的同事或邻居,完全没有了当年作为“中国第一性感女主播”的攻气四溢。

梁欢曾说:“当柳岩这个人刚刚在娱乐圈里出现的时候,我非常喜欢她,因为我觉得终于中国娱乐圈有一个以性感为卖点的女性了,而且她非常的自信。但是这份喜欢,就止于喜欢而已。”

他问柳岩:“你明明有机会成为一个时代标志的,可是,为什么你不婊了?”

柳岩的回答,挺出人意料。她给的理由是,在这个时代,自己不适合过度的性感,因为她不想做一个“被物化的女性”。

我不想再成为一个可以被任何人调戏的柳岩。扮性感我从来不介意,但是物化我,不可以。

也许是在娱乐圈浮浮沉沉了多年,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也得到了想要的回报,随着父亲的离世,少了些许精神期许的柳岩,觉得自己是时候放下了。

春节宅家期间,柳岩带着妈妈和哥哥一家一起在惠州的别墅过年,六口人同吃同住,其乐融融。柳岩说:“ 大部分的时间,其实我挺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我们家里人超级多,有六个人,然后就每天感受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而且我妈也没有催婚,也没有进行那些难堪的话题。我最大的一个感触就是今年我们全家人一家六口衣服和鞋会共穿,我妈更绝,直接把我的礼服拿出来拦腰截断,变成半截裙。”

柳岩说自己就是一个接地气到快要掉在地上的人,朋友去她家里做客,都说她干起家务活来像模像样,动作麻利得很,家里阳台上还养着一只土鸡。

从小镇姑娘到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柳岩,以前我也不那么喜欢她,毕竟她的大胆风格还是超前于中国传统理念太多。但是最近看到特别接地气的柳岩,并且了解了她的故事之后,我对她只有祝福。

她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畏偏见与诘难,不附权贵与财富,勇敢去做自己的女性榜样。无论是过去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每一个都充盈而笃定,不负爱与自由。

01 人生是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组成的,而抽噎占了其中绝大部分

马薇薇曾问柳岩,是否觉得自己性感?柳岩回答说她并不觉得自己性感。

她说,性感是一个褒义词,是一个高级的词汇,而我不配。

她说如果别的女星穿着深v衣服时,粉丝们都会一通吹捧,但如果是柳岩穿深v衣服时,就会被嘲很low。很多人都嘲讽她长着一张不够大气不够高级的脸,她也一度以为自己的脸很俗气,并认为自己只能演那种很low的角色。

公众对柳岩的定义,极大地影响了她的发展方向人对自己的认知,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柳岩出生在湖南衡阳一个清贫的家庭,父亲靠送米粉赚来微薄的收入,养活一大家子人,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每次看到父亲瘦小的身躯奔波操劳,柳岩都止不住心疼。

柳岩25岁的时候,母亲被查出肠道肿瘤,一家人面对高昂的手术费用和持续的放化疗费用,一筹莫展。她看到安徽卫视与光线传媒合办的超级主持人大赛,就去参加了,因为冠军可以拿到一万元奖金。

多年之后她在一次采访里感慨:「 你现在把一万块钱放到我面前,让我去做什么事情,我会呵呵冷笑。但你把这一万块钱放到那会儿的我面前,让我去做什么事情,我可能真的就去了。」

抖音上有这样一个视频,问“ 你什么时候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 很多人回答说,“ 就是在父母生病需要钱,但是无能为力的那一刻。”

很多经历就是会让我们一夜长大。

贫寒的原生家庭和动荡的成长经历,难以给予柳岩开阔的视野,这造就了她“不配得”的潜意识。因为不配得,所以要豁出去追。

柳岩输了比赛,却因为比赛时的良好表现,赢得了光线传媒的一纸合约,她觉得:“ 合约比名次更重要,只有我强大独立了,才能真正撑起我的家。”

借钱做完手术的母亲,为了省钱,瞒着柳岩没有去做化疗。她知道后非常难过,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必须多赚点钱了。

2006年,背负家庭重担的柳岩,怀揣着梦想来到了北京,开始了娱乐主持生涯。为了在更新换代飞快的娱乐圈站稳脚跟,为了让母亲的医药费得到保障,柳岩把自己逼成了“拼命三娘”:

一天十几档节目连轴转,凌晨一两点才到家,凌晨四五点就得起床,吃饭只能抽空扒拉两下;

经常来不及卸妆就浓妆艳抹地回家,引来小区保安鄙夷的眼光,误以为她是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人。为了省时省钱,眼妆都不敢当天卸下,而是留到第二天再用一次;

三次搬家只为离公司更近一些,以保证公司一个电话,自己就能立马赶到。为了争取每一个替补主持的机会,常常在片场因过度劳累而摔倒……

同事评价她,说她来了就干活,几乎不说话,从不聊生活。

北漂生涯除了体力的挑战,最大的挑战当属工作中遭遇的种种心酸。

柳岩和吴宗宪同台主持陕西卫视的《周六乐翻天》时,有一次录完节目,制作人劈头盖脸对她骂:“你会不会主持啊,谁让你接话的?这话轮得到你来说吗?”

甚至指着她的鼻子骂:“如果不是电视台要你,就算你跪下来舔我脚趾,我也不会用你!”

那时,任何人都能骂她一句,那些羞辱的话,像针一样刺进柳岩的心里,她想扭头走人,但她却没资格向现实叫板。除了每天被骂,制作人还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个谣还持续了很久。

还有一次,在周杰伦歌友会上,她接到工作赶到会场,却因为某当红女主持说了一句“绝不同台”,柳岩只好顶着浓妆,强忍泪水回家。

她哭过很多次,只是你没看到。

在《人物》的采访稿序言中,有这样一段对柳岩的描述:“ 在她的价值序列里,尊严是第一位的。尊严来自于被人认可的价值,不用活在惊恐里,害怕自己随时会被替代。相比起来,自由没那么重要,她并不渴望随心所欲做自己。”

在我们很小接受的教育中,有这样一首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可在柳岩的世界中,最重要的却是“被人认可”,她一直都害怕被替代、被抛弃。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人是在生活,但确实有一部分人是在生存。

02 你笑的时候,所有人都跟你一起笑;你哭的时候,却只有你一个人在独自哭

由于长期的积劳成疾,才20几岁的柳岩被查出了胸部纤维瘤,需要动手术,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我当时很怕,怕患了癌症,怕自己就这么垮了,怕没有人可以照顾我的家人了。因为我还有一个患癌症的妈妈,我打定主意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第一次,她感觉很无助,很害怕。

她开始思考自己的遗愿清单:如果自己死了,要给家人存多少钱、要把父母托给谁照顾、外婆也要托付给舅舅……她想了很多很多。

庆幸的是,胸部的肿瘤是良性的,手术后的柳岩格外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她接拍了《男人装》的杂志照,她觉得以后就算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也能留下美好的回忆。没想到,这次却真的红了。

柳岩都懵了,自己埋头苦干十几年都没闯出什么名堂,结果只是少穿点衣服,就实现了多年的心愿。她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很不习惯,但极度想摆脱眼前困境的她,只能选择这条路。

虽然我们为了家庭都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但那个时刻对于她来说,尊严不重要,别人的看法也不重要,亲人才重要。

曾有媒体问过柳岩:“ 你难道不介意身体被大众消费?”柳岩回答:

我穿性感服装,这是应该被接受的,这并不代表我行为放荡。

她在心里把柳岩和真实的自己做了切割,把展示性感变成一份公事。不过性感这件武器,既为柳岩打开了成名之路,也伤到她的职业生涯。

有太多的人喜欢柳岩的性感,也有不少人讥讽她大胆博噱头、借胸上位,甚至把她看作是“失范女性”。柳岩的“性感”和“香艳”,成为了人人觊觎后还要踩上一脚的“商品”。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对家人的伤害,总会有一些人会拿着网上的性感照片和网友对柳岩的评价,去询问她的父母,“ 你女儿要穿成这样工作,你们怎么看?” 就像当年的杨超越,当她走红后有人找到杨超越待在乡下的父亲,翻出网上对杨超越的谩骂询问是如何看待的。

我觉得这一幕,对于每一位父母来说都是极为残忍的事情。

到2015年,柳岩终于不想这么做了。在王家卫监制的电影《摆渡人》里,柳岩要扮演一个失恋的都市白领,她选中了一款白衬衫,但导演组还是希望她穿那件性感的紧身绷带裙。柳岩发现导演们根本不是认同她的演技和演员身份,而只是需要她身上的性感标签,一个用来宣传电影的亮点。于是,她开始思考转型了。

在2016年的“伴娘门”事件中,柳岩本是一位受害者,却遭到了旷日持久,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 调戏一下怎么了?平时穿那么暴露,不就是为了勾引吗?” “为什么不扔别人就扔你?”

在太多人的眼里,柳岩露胸就是在“卖弄风骚”,因此不少人认为她活该被众人把玩,认为她卖弄性感肯定不怀好意、肯定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上位、肯定私生活混乱……

于是,柳岩主动出来道歉。

那段哽咽的道歉视频,包括包贝尔在内的几位伴郎却并不领情,他们觉得你最多是走个光而已,现在把人家的婚礼都搞砸了,还影响了我们几位的好口碑。

后来,伴郎们也在微博上道了歉,不过丝毫没有提及柳岩,似乎作为当事人的她不配得到道歉。

柳岩就这样得罪了半个娱乐圈。

与生俱来的低价值感让柳岩在风口浪尖中迷失了自己,尽管她不炒作,尽管她私生活非常保守,但是一遇到事情,她首先站出来承认自己有错,看似大度宽容的举动,实则过于看轻自己,难以被人尊重。

也许天生就输在了起跑线上的人,都需要逼着自己练就各种武艺吧,这其中也包括忍辱负重和自我安慰。

可是姑娘,别忘了,就算你再放低姿态,再委曲求全,当你假装不在意自己的时候,别人对你的尊重就只剩随意了。

03 我们最后变成什么样,并不取决于我们选择了那条道路,而是取决于我们的内心

电影《受益人》之前,提起柳岩,你多半会想到一个"借胸上位",有着鲜明性感符号的女人,她有实力,但这些实力已经被忽略了。

没有人在意她因为给家人治病才涉足演艺圈的初衷,也没有人会真把她“不要标签”的言辞当真。

十年前当真了的大鹏和她成了朋友,十年后也就大鹏成了她的挚友,而更多的人还是停留在了误解柳岩的路上,也就很难想到38岁的她,能用一次就过的直播卸妆镜头征服了所有当下的观众。

其实镜头里那个来北漂的湖南妹子,没什么文化,尝过了各种苦的主播岳淼淼,在经历上多少都和柳岩自己有些相似。

我们并不清楚一个北漂的女孩究竟会吃多少苦,就像当初柳岩在父亲过世之后办房产的过户手续,却被很多吃瓜群众一顿网络暴力时一样,他们同样不知道柳岩的真实经历。

电影中的岳淼淼有一段独白让好多人都哭了出来。

“ 以前的小狐仙都是带着面具去跟大家沟通,今天我决定,真实做自己一回。我呢是湖南的,小时候跟我妈去了广东,大一点了就去北漂,这一路遭了不少罪,上了不少当。家里有重病的爸爸还有个弟弟,我一直以为我这一辈子就会自己一个人这样过下去了~~~”

在直播卸妆的时候,那句——

「我一直说我24岁本命年,不是的,我38岁了。我以后要迈开新生活的步伐了,就这样突然地结束直播吧,爱大家。」

说完后她捂住嘴,眼角闪着泪。

真的很戳心。

岳淼淼笑着,但底色分明是悲凉的,她站起身,关掉了手机的镜头。这一刻,岳淼淼战胜了自己,柳岩仿佛也是在用一种仪式感,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在《受益人》中,柳岩好像是多年来第一次不穿那么暴露的衣服,连泳衣都选了高领,对她来说,人过四十,要给观众呈现另一个自己了。

凭借这部电影,柳岩拿到了人生第一个影后,澳门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尽管这个电影节奖项含金量并不大,但对柳岩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肯定,也是新的开始。

转型的路上,她付出了多少代价我们并不十分清楚,你看到了她的成功,却看不到这背后的坚持和忍。

2017年,柳岩父亲因为吃不下饭到北京看病,一检查就被确诊为胃癌晚期,2017年底到2018年,柳岩放弃了所有的工作机会,寸步不离陪在医院里,给父亲擦身体、倒尿壶,个人形象更是完全顾及不到,经常素颜穿着睡衣去和医生讨论病情。

医生一脸震惊:你就这样就来了啊?但她没空考虑别的,被路人拍到也无所谓。

即便尽了最大的努力,父亲也没能撑多久。仅仅五个月后就去世了。父亲临终前,翻看手机,一遍遍查阅全家福,他们全家人一起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笑着说:

“这辈子我知足了,有孝顺的孩子,去了这么多地方……”

父亲去世后,柳岩伤心欲绝,强撑着料理父亲的后事。好友大鹏也参加了葬礼,他看着柳岩一个人迎来送往,忙碌有序,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和同事说,一个女孩儿得强大成什么样才可以忍着痛自己料理好这一切。

父亲过世后,柳岩的母亲随哥哥住,她自己一个人生活,柳岩曾在记者面前说过自己时常感到很孤独,“我没有家了,你知道吗?我没有家了”。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拼命赚钱的意义是什么。

我从前是很有目的性的,只要有机会、有可能性,都一定要抓住。但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了。我可能需要重新思考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接着,柳岩去了美国读书。要不是大鹏邀请她出演《受益人》,我们应该很长时间看不到她。回归的柳岩,在40岁的年纪,终于能以真实自我示人了。

她的故事也告诉了我们,我们最后变成什么样,并不取决于我们最初选择了什么,而是取决于我们的内心。


结语

柳岩说,我不是文艺女青年,我不写诗,只写实,然后生活

可以说,这是一种积极的放下。所谓积极,就是含着泪的微笑。在困难重重的生活中,依然坚持信仰,依然好强不服输依然逞强努力依然永不放弃。

人这一生,是不可能不受挫的。甚至,这一路走来,与其说是成长,不如说是在不断地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但很多时候,也许有痛苦,才能让我们更珍惜那些一刹那间流过的幸福。

在《奇葩说》里,柏邦妮感叹:心里全是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满啊。马东突然站出来说道:邦妮,你错了,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

像极了大多数的成年人,被生活紧紧掐住了脖子,可以呼吸,可以活着,但动弹不得。即使是这样,每个人也在极力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点甜,也许只是待在车里的一场痛哭,也许只是家人微笑的那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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