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养兄与陈义兄(一)
月亮街1号,人们毗邻而居。
陈养兄与陈义兄分别居住于月亮街的第二个岔口的打头的位置,左右对称。
他俩来之同一个村庄,有同宗之源。
陈义兄
1
他有三姐弟,他排第三。大姐夫是小学教师,二姐夫是老师憨厚的农民,生活都可以,但不富裕。
作为弟弟的陈兄兄,左手残疾不灵活,人高高瘦瘦,皮肤是种地人特有的黝黑。
陈的父母由于乡下是水浸区,所以搬迁在镇里的月亮街1号。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义兄仅仅是两间瓦房和一个牛棚,厨房都是非常简陋的草棚,但是他父母却在宅基地的最好的位置,面向大街筑起了一间二三十平米的小杂货铺。
这个杂货铺,我现在想来都觉得思想挺超前,彼时,乡镇的配输电经常出线路问题。一停电,月亮街的人们挤满了这个小铺子购买蜡烛水油。
陈妈妈是虔诚的佛徒。她有一个姐夫是一个乡村小学的校长。这位校长的大儿子是清华生,小儿子也是空军学校毕业。只是,清华儿子后来回深圳了。
但是,有个大问题,陈义兄因为左右残疾,总是说不上对象。陈爸陈妈是多么焦急。
忽然有一天,一媒婆带着一比较水灵的姑娘上门来说亲,大家都说这个姑娘很好。三十好几的陈义兄也很满意,陈爸陈妈更是满意,三天就定下聘,礼金一万多,金首饰都配齐了,就等良辰吉时娶亲入门。
故事的开头预料到了,结尾也是预料到。那姑娘媒婆带着礼金首饰跑了,这是骗局,最后还有其他几户人家跑过来陈家问情况,是大家一起被骗了。
一个家庭,九十年代初,差不多两万多块钱,那可是动了家庭的经济之本,
尤其是,陈妈妈更加悲伤的是,这下丑事传万里,儿子更加不容易曲老婆了。
果然,更加没人上门替陈义兄说媒了。
陈妈妈,更是直接入驻了佛堂。
2
在千禧年之前,陈义兄领回一位媳妇,人才貌相都特别棒,还是堂堂的当地的高中毕业生,当时成绩特别好滴,只是当时失恋了成了可怜的神经病。这位媳妇教阿文。
阿文,斯斯文文,就是一个读书人,真是一个小家碧玉,只要神经没问题的时候,一旦疯起来,不停的在家里兜圈不停地说话,疯疯癫癫,有时月经来了都不懂粘的一裤子,。她是月亮街最漂亮斯文的媳妇。自然,她生下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家都说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智商。
陈妈妈从佛堂重返月亮街,化身陈奶奶,一心一意的带孙子孙女,一点都不担心孩子的智商问题,这些孩子都是观音送给她的。在外人看来,这各家婆从来没吼过疯疯癫癫的阿文。
阿文说来也奇怪,对月亮街所有的人都不搭理,偏偏就搭理月亮街的一位乡村退休老教师谢姐。她疯起来的时候,就去敲谢姐的门,要跟谢姐聊天。整条月亮街,疯文只记得谢姐的名字,有糖果总是拿来分给谢姐吃,真是奇异。
只是疯起来的阿文,有时到外面絮絮叨叨不肯回家的时候,陈妈妈和陈义兄才会吼着带回家。
一年又一年,春往春来。
阿文继续时好时坏的疯疯癫癫。陈义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耕种自己乡下几亩田地,到替别人干活以日计算,按日结工资100到现在300元不等。
辛苦操心了一辈子的陈奶奶无疾而终。陈大弟、陈二妹,陈三妹,也逐渐独立了,上了学。
陈义兄每天辛苦劳作,时好时坏的阿文妈妈精神正常的时候,就做做饭,衣服是不会洗的,孩子小的时候,都是陈爸爸下了工回家在黑色的夜幕里把孩子老婆的脏衣服洗干净。有时,陈爸爸早晨把一天的菜备好了再出工,疯阿文自己又跑出去买了一大堆菜回来。陈爸爸忍不住跟邻居抱怨浪费伙食费的时候,邻居热心的提建议就不要给钱阿文拽着,陈爸爸说不给也不行她总是要有点钱放在手上才稳妥,他一出去干活就得一天才回家。
时不时,在阿文的娘家接济一下她的药钱,陈奶奶的清华外甥也把大孙女二妹带出去读了中职学校,陈义兄每天不辞辛苦的劳作,日子也就一天一天不声不响缓缓的淌过。
3
2017年底,陈小弟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陈三妹是一块读书的料子,清华表哥和大姑父都极力建议和支持下向象牙塔冲击。
在中央精准扶贫的政策的帮助下,陈义兄有了一辆三轮车,用车去拉货提高了工资待遇,不过不到三个月,被小偷夜黑风高的情况下偷走了。
哀叹了几天的陈义兄重新回到做日结拿工资的生活中,到也撑下去了。
春节时间,早已经从中专毕业的陈二妹成为一深圳一名会计人员也回到家,这是其次,重点是二妹真是出落成一个气质非常好的女孩。大家都说疯文的美貌全额输送给了二妹了。
2018年底时候,顺着茅草房改造的政策,陈义兄的两层小楼在月亮街拔地而起。在房子奠基的当天,陈义兄喜滋滋的邻居说,风水先生说这个时辰对文疯最好,如果可以,疯症会变好。月亮街的人们都说,是咯是咯,你日子好咯,如果疯文惹恼了你你可千万忍住了不要揍她哦。陈义兄说是咯是咯,她也是可怜人,不揍不揍。
说来也怪,入驻新房子后的阿文,之前至少一个月疯一段时候的,既然有三四个月没发疯了,衣服也会洗了整个人都变的干净清爽了。
新宅入伙,陈义兄跟月亮街的邻居们算了帐,欠债十万多,说也不怕,儿子女儿每个月都寄钱回来,他也每天出工,这个债是不怕滴,能还了它。
这就是陈义兄到2019年为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