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晨,我散漫地走在街道上,心情愉悦,俨然没有昨夜一整夜的舟车劳顿。
有些地方是这样的,初次见面就叫你喜欢――像苏州,第一次踏到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我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毫没缘由。这里也是,路上走着的我,身子不自觉地蹦起来。所不同的是,也许,这一次是因为一个人,喜欢一座城。
这是一座西南小城,像所有西南的城市一样,雨季很长,一年里大部分的日子都沉浸在阴雨中;也像别的那些城市一样,潮湿,树木茂盛,房子老旧,人们在阳台都培着花,生活气息浓郁。我已经要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多喜欢她的城市。
散漫地走去,我已经离火车站远了,街道渐渐变得热闹了,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不时有一些人朝我看,面带狐疑,我想,他们一定在疑惑这小子傻乐些什么吧。
我从来自带傻乐属性,已经很多年了,死性不改。
有老奶奶在街边摆了些小物什在卖,路过的时候我随意瞥了一下,她的面前放了一束花。白色的花,带着几片叶子,松散地放在那里。我起先不知道那是什么花,也没在意,只觉得摘一束花放着,像个小女孩,很浪漫。再次见到摘花放着的阿姨,稍稍起了好奇心,走近上去,我还没开口,阿姨就问我要不要买花。仿佛一个幻梦被打碎,浪漫的景象不存,我有点失落,没有搭理阿姨就走开了。但闻到那个花香,舒服的香味,好感就从这方面恢复了一些。
再继续走,卖花的也见得更多了。想起那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不觉使眼前的景象增了些诗意,买花的念头也起来了。再见到卖花人,也就没有犹豫买了一束,拿在手上,闻着,高兴着。很快就到了她们学校。
其实这次(应该说是从初中、高中到现在大学)我是偷偷跑过来找她的,并没有事先告诉她。不知道是不是借口,我告诉自己我不是来找她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她生活的地方,在实践这么多次以后,我依然不甚明白我的用意何在。因为我是偷偷跑来的看她生活的地方的,所以我就不能让她知道我来了,除了不直接告诉她,我还得隐藏自己,不能在逛校园的时候让她偶然遇到我。所以,我去了饰品店,买了一副墨镜、一顶帽子和一个口罩,把我的头部包了个严严实实。在镜子面前确认以后,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她们学校。
这个湖泊她给我发过照片的,没想到湖水这么脏,都绿了,呀,湖里开了两朵睡莲;这几棵樱花树已经开败了,长满了茂密的叶子;哈,那个水塔,我看过照片的,那旁边就是图书馆……我绕着湖堤走过去,有一两间亭子,间或有同学在下面看书,再走一点,有一座图书馆模样的建筑出现在前面,果然就是图书馆了。
也许她在上课,也许她在图书馆,或者她会在校园里漫步,我想象着她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场景,小心翼翼地看着见到的每一个人,想要在人群中偷窥她――确实是偷窥啊,她在明处,我在暗处。
怀着在每个地方都可能碰到她的期待,我逛一遍校园,时间还早,我又逛了一遍,再一遍,还是没有偶遇她。心绪开始躁动,想要见到她的心变得强烈了。
到了十二点,我给她拨了电话。每次都是这样,说不是来见她,却总是控制不住要见她,也不知道这算缴械投降还是正中下怀。反正我拨了电话,我想,十二点她应该下班了。
喂。
喂,你在干嘛?
在图书馆看书。
那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正好准备去吃饭了。
我在门口等你。
……
挂掉电话,我一阵狂喜,跳起来摘掉帽子、墨镜和口罩塞进包里,拍拍身上,镇定自若地在图书馆门前等着了。
我把花束递给他,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和我说话。
雅兴啊。她说。
我在路上看见他们摆了些在摊上,以为是他们摘来赏玩的,待知道是用来卖的,也就买了,花也香。我说。这是什么花?
栀子花呀!你不知道?她表示诧异。她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她头也不回地说。
到了宿舍楼下,我止步要在楼下等她,不料她要我也上去,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进女生寝室,压抑得慌。看到她的几个漂亮室友,看起来应该是四川的,还有几个不那么漂亮的,应该是外地人吧。除此以外,我只看到她的桌子上先就插了一瓶栀子花,花边有点枯黄起卷了,等到她把手上的花也插上去后,我走出了宿舍,类似落荒而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