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老关说晚上约了宏宇和周巡聚聚，刘音给素素打电话，让她晚上也来音素酒吧。素素千般不愿，说和朋友约好了。刘音柔着声撒娇道，“姐想听你唱歌了！求你了！”素素勉强答应，前提是兑现承诺，借她两千块钱。

素素抱着吉他，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她坐在高脚凳上唱：“姐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你要吹牛逼，你不如打飞机……”

正巧周巡和小汪进来，周巡听着直乐，看一眼那抱着吉他唱歌的小妞。关宏宇带着媳妇儿坐在吧台前，吧台后是老关和刘音，刘音负责大家的酒水。崔虎则在一旁用笔记本打游戏，听说周舒桐晚上可能来，他早早守候在此。

素素一直喜欢唱这种小黄曲，大家都笑起来，结束后还有人鼓掌，叫好。周巡喊了一声：好！小汪跟着起哄：再来一首！

刘音走过去，让素素换一首，比如说《月亮代表我的心》。素素一脸冷漠：不会。刘音说：“那你就唱那个《远在北方孤独的鬼》！”这是素素这些小黄曲里刘音最欣赏的一首，忧伤唯美，每次听都让她心驰神往，想牵着爱人的手，陪他去北方，看雪。

素素的声音比她本人温柔的多，她弹吉他唱歌的样子在刘音眼里是最好的，安静得像个小小少女。

她唱：“你和我都是孤独的鬼，正承受满身伤痕…如果我带你回我北方的家，带你回忆过去的年华。如果你愿意爱我的话，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在这首唯美的旋律里，cp们又开始撒狗粮了。先是关宏宇和亚楠，俩人始终腻在一起，老公搂着老婆，老婆又抱着老公，还交头接耳。难得出来，他们更愿意享受二人世界，亚楠说：“宏宇，我们好久没有独处了。”宏宇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们不是好久没有独处了，我们是好久没有那个了。”他特意贴在她耳边说。她笑着回他一吻，“我不是不想，不是有孩子嘛，我妈也在，不方便。”小关看着她，心已蠢蠢欲动，“不如就今天吧！”说着，他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裤兜，“什么呀？”她问。他小声说，“前几天网上打折，我买了好几盒，够咱们用一年的了。”她刮了下他的鼻子，“一年？一个月吧！”若不是胖子在后面捅了下关宏宇，这俩缠绵的人已起身去酒店开房了。胖子往后使了个眼色，周巡已来，却不见周舒桐。小关和媳妇儿依依不舍地分开，他向周巡走去，周巡每天到这个点都有点犯困，这撩人的小曲一唱，他便闭上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享受音乐。

老关见刘音听得沉醉，已偏头靠在他肩上，吧台下，他悄悄握住她的手，她嘴角荡漾微笑。

关宏宇端着半杯格兰菲迪晃悠到周巡桌前，周巡正闭眼听小曲，素素已经开始唱第三首歌。小关坐下，含笑盯着周巡，周巡嘴角带笑，像极了旧时在戏园子听戏听得入痴的官老爷。小汪碰碰周巡，周巡睁眼，看见关宏宇，“周队，你俩搁这儿就喝这个？”关宏宇正欲转身叫酒，周巡瞟一眼桌上的两扎啤酒，说：“我们不像你们兄弟俩，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这是单身狗的标配。”说着，还与小汪碰杯饮了一口。小关哼笑一声，他问周舒桐怎么没来。周巡抱着胳膊又闭上眼，“一下班人就没影儿了，估计是去找男朋友了。”关宏宇点点头，两手在身后比了个×，这是他和胖子的暗号，小周来就是“OK”手势，不来就是“X”。胖子合上电脑，趴在桌上不说话，小关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真是怂啊。后来，他又盯上刘素素，小关笑着说：“这个就更不行了，你峰哥的小姨子，你没发现我哥对她比对我都温柔吗？算了吧哥们！”

小汪痴痴地说，“师父，这小妞唱的挺好啊！”

周巡睁开眼，没去看小汪，倒是一直望着弹吉他的短发小妞，他点点头，“有点意思，这小曲，听着还真不错！”

“师父，不光歌好，人也不错啊！大长腿，目测事业线也极好……”

周巡目不转睛，还是点点头，心血来潮，他竟站了起来。

素素唱：“他越是温柔笑着，你眼里的饥渴越是明显，他只不过是送你一朵枯萎的花，也许只是碰巧猜中了你心里的话……”

素素唱歌有种随性和慵懒在里面，她才不管你爱不爱听呢，她只唱她的，她自己喜欢就好，一张脸也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小汪知道师父这是有戏了，特意对他比了个666的手势。周巡穿黑T恤，外面是一件深色条纹长袖衬衫，敞怀，袖口挽了起来，他撸了撸头发，还从旁边桌小情侣的玫瑰花里顺走一朵，他放在鼻下闻了闻，真芬芳，眼睛始终不离唱曲的小妞。

小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直乐，这戏够好，他哥若是看到这幕，会不会气晕，本来就不待见周巡，这下小姨子被人撩了，看他怎么办？关宏宇越想越是暗爽，他想看周巡出糗，更想看哥哥炸毛。

话说周巡捏着那朵玫瑰在素素面前站了很久，素素唱完歌，一眼瞥见杵在眼前手持玫瑰嘴角带笑的怪蜀黍，周巡倚着高脚凳，回味似的看着她，素素冷漠地看他一眼，“大叔，想泡我啊？”

周巡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这么直接，他略尴尬地眨眼笑笑，“没，就是觉得你唱得好，我来献个花。”

素素看透似的笑笑，接过花，“大叔，我可是未成年，您考虑好了吗？”

周巡脸上的笑僵住，他怔在原地，只见素素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笑他这么容易上当的那种笑，“请你喝酒！”

周巡追了过去。

小汪在一旁看得入迷，没想到师父也有犯傻的时候，他不是一直都喜欢熟女吗？小关也望着周巡，煞有介事地说，“你知道那小妞是谁吗？”小汪还在神游，久久才问，“谁啊？”小关说：“刘音的妹妹，也就是关队的小姨子。”小汪的反射弧奇长，关宏宇人都走开了，他才问：“谁，谁？？？”他立刻掏出手机给周巡打电话，但都被周巡摁死了，周巡一脸讨好的笑，这次是真有戏啊，看来他的春天来了，他真该谢谢老关，桃花运也是会传染的。

周巡凑过去，见老关和刘音坐在吧台后，老关像模像样地调酒，一会儿，高脚杯里便五彩斑斓。刘音早就注意到周巡，在她看来，任何想要靠近妹妹的男人都不怀好意，尤其是周巡那双眼睛，简直可以用色眯眯来形容。她把盐瓶递给老关，嫌老关盐撒得少，她亲自动手，撒了半小瓶盐，嘴角还带着一丝报复的微笑。老关蹙眉为难地看着她，用不着这么恶毒吧？刘音却不理他。周巡说：“老关啊，你这手法行啊，找到第二职业了？我看这‘音素酒吧’，哪哪儿都好，就是缺一个老板！”周巡说得没错，老关不当警察也可以在酒吧调调酒，刘音只教他一次，他就记住了那些酒该怎么调，哪个多放，哪个少放。关宏宇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是当然了，我哥是谁，他那眼睛就跟照相机似的。哎，我说周巡，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好事，讲讲呗！”老关把酒递过去，素素亲手送到周巡面前，她把吸管插进酒杯里，一推杯，“请你的！”

周巡眉飞色舞，搅着吸管，“别呀，要请也是我请你。”

老关眯起眼盯着周巡，周巡的硬汉警察形象在一点点模糊，这样一个有着无数情史的男人，撩妹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饿了，就要撩一下。

关宏宇扯着嗓子喊：“周巡，你敢喝吗？不怕我哥在里面给你下药？”

周巡瞪他一眼，挥下手，“我相信老关的为人，老关，再给我来一杯，请这个妹子喝！”

老关不说话，默默低头又开始调酒，刘音用肘狠碰他一下，他抬起眼，特无辜地看着她，她翻了一下眼睛，表示她还在生气，他应该和她同仇敌忾。

“怎么了啊老关，还怕我不给钱啊？”说着，周巡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红票拍桌子上，刘音说了句“不够”，周巡便又抽出两张。

关宏宇和一旁的亚楠悄声说：“真够下血本的，就怕是血本无归啊。”小关笑了两声，亚楠笑着拍了下她的胳膊。

周巡抽出一根烟，夹在两指间，四处找火，“啪嗒”一声，眼前的素素给他把烟点好了，周巡笑着吸一口。

刘音说：“周队，这里禁止吸烟。”

周巡夹着烟，问：“别扯了，谁定的，刚才还有人抽烟。”

刘音又说：“我定的啊，就从现在开始。”

周巡笑了，“老关，我这师娘怎么了？是不是你怠慢人家了，气全撒我这儿了。”

关宏峰仍是一脸的没表情，“少抽点吧。”

周巡笑，夹烟的手指指关宏宇，“这话你还是对你弟说吧。”

小关眨眨眼，“自从我们家小饕餮出生，我基本就不抽烟了，不信问亚楠。”

遭遇两次失恋的胖子崔虎突然冒出一句：“他，他偷偷躲外面抽。”

亚楠听见了，柳眉倒竖，打了两下自家老公，关宏宇生怕晚上的行动取消，便把媳妇儿扯怀里安慰。

周巡满是醋意地挖苦道：“酸不酸啊？秀恩爱能不能选个没人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不嫌害臊啊！”

亚楠挪身，怼了句：“不嫌！”

周巡只好闭嘴，旁边的素素笑着打量他，说了一句“你就是周巡啊”。

周巡乐了，夹着烟问刘音，“哪儿找的小妹妹？挺有意思啊。”

刘音冷笑说：“家里。”

“哟，家里？挺厉害啊，还有没？再给我介绍几个，咱队里单着的小伙子多着呢。”

刘音不说话，只是笑笑。

周巡这会儿讲话讲的口渴，忽然捏起吸管，刚要喝，小汪拉拉他衣袖，周巡烦似的看他一眼，待他喝了一口冰凉的鸡尾酒，小汪在他耳边急切说，“师父，这姑娘是刘音的妹妹！”还好周巡脑子够灵光，只是酒已入口，齁得他说不出话来，直接侧身喷出来，“我靠！——”溅了自己一身酒水的周巡恼道，“你怎么才和我说？！”小汪委屈道，“给您打电话了，都给摁死了，我也不好……”周巡烦躁地摆摆手，素素抽了纸递给他，小关幸灾乐祸地说，“老周，我就说让你别喝，酒里有毒。”周巡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靠！还真是有毒。

见刘音仍敌视周巡，素素笑着眨眼问：“我能叫你老周吗？”

周巡真真撩错了人，听素素这么说，他保持距离地笑笑，“还是随你姐夫，叫哥吧，周哥。”

“还是叫叔吧，周叔。”小关起哄道。

周巡白他一眼，“去！都怪你，合着你们兄弟俩一伙儿耍我玩啊？”

老关这时倒了一杯水推到周巡面前，周巡摇摇头，吃一堑长一智。老关却拿眼神安抚他，这酒里不会再有文章。周巡仰起脸一饮而尽，像一只在豪饮的猎豹，雄性十足，素素手托下巴在旁边看着：“老周，我能追你吗？”周巡听到这话，一口水全喷出来，喷了小汪一身。他咳着，没听清似的眨了下眼。素素在姐姐快要喷火的目光里抱着吉他拿着玫瑰花离开了，她说还有事，先走了。还特意和老周飞了个媚眼。老关斜眼瞥了下女友，她像一只全身都立刺的刺猬，即将爆炸。周巡不敢看刘音，便和老关乱扯，“老关，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我要是知道是你小姨子，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小关乐呵呵地瞅着哥哥和周巡，“老周，人家问你了，能不能追你啊？赶紧给个痛快话！”

周巡骂道：“滚一边去！”

这时送外卖的来了，刘音点了两份披萨、两份辣炒年糕还有少许油炸食品。胖子崔虎抱着一整盒披萨和一盒炒年糕面无表情地走到角落去吃，关宏宇看着他的背影，喊道：“能不能像男人啊？！”周巡嗑着瓜子，问：“他怎么了？”小关老者似的叹气：“撩不到妹，失恋了呗，你以为都像你似的，连九零后花样少女也不放过。”周巡抓起一颗糖，丢了过去，没打中，关宏宇笑得东倒西歪，他和媳妇儿分享一块披萨，亚楠吃一口，举给他，他又咬一口。后来，这对CP决定离场去享受二人世界，亚楠挽着宏宇的胳膊说，“宏宇，我想撸串了，好久没有吃了，给孩子喂奶，我妈什么都不让我吃。”关宏宇宠溺地亲她一口，“那就去吃啊，现在就去，吃一次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

“没事，听老公的！”

“那我还能喂奶吗？你儿子没奶喝怎么办？”

“没事，我想办法。”

“你又没奶。”

关宏宇笑了一下，“冰箱里不是还有吗？我上次还偷偷尝了一口。”

“变态啊你。”

周巡走之前，还特意小跑回吧台，难为情地搓手，“老关，我，我那钱……”

刘音瞪他一眼，“谁抢你钱了？”

周巡笑着摆手，“不，不是，我这不是没钱打车了吗？”

老关看一眼刘音，他抱着胳膊，略皱眉，“不是还有小汪吗？”

小汪也觉得窘迫，忙拉着师父往外走。

周巡一直小声重复：“老关，明天给我啊！”

刘音扭过脸，正要说“给个屁”，老关将一块炒年糕放进她嘴里，这猝不及防的喂食让她惊了一下，怕口红花掉，她小心地嚼着，老关还拿纸巾给她擦擦嘴角。她低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撒娇道：“素素今晚不回来，不如去我那睡吧！”

老关没说话，大概是在考虑。

刘音抬眼，瞅着他，“我肯定不会折腾你了，不对，是你折腾我。”

“去不去啊？”她又问。

“去。”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睡觉前，两个人躺在床上，她依在老关怀里，听老关给她讲他经历过的那些奇案，老关很会讲故事，有渲染有铺垫，细节一个不落，刘音听得入神，竟毫无睡意。她想，他将来会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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