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山西人说的家具一般指的是武器,特定的行业使用的特定的工具。譬如:武士的兵器、农民的农具、修理工的工具、厨子的炒勺菜刀等等。
儿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报了美术兴趣班,各类彩笔、油画棒、速写本买了一大堆,回老家的时候我爸看见了,就说:“好家伙,比魏虎贼的家具还多了!”言下之意是说不管画画水平如何,画画的工具倒是一大堆,应有尽有。
春节的时候我把摄影包拿出来准备拍照片,我妈看见了那些又是镜头,又是三脚架,闪光的一堆玩意儿,也说:“看看,比魏虎贼的家具还多了!”
山西人有一句歇后语:魏虎贼的家具——干多不顶事。寓意指表面看着很专业,各类专业工具一大堆,可是却没什么真才实学,本事一般。
那么魏虎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是贼?为什么他会有很多“家具”?
晚上和一个晋剧行业的朋友聊到了这些,原来这一切要从一出传统戏曲《红鬃烈马》说起。
传统戏剧《红鬃烈马》,在晋剧里常见的有《三击掌》、《武家坡》、《算粮》、《大登殿》等折。讲的是唐丞相王允,生有三女,大女王金钏,嫁苏龙,官居户部;二女王银钏,配魏虎,兵部侍郎;三女王宝钏,未曾婚配,王允在长安城内高搭彩楼,为三女儿宝钏招亲。二月二龙抬头,宝钏奉旨登楼选婿,她撇开众多公子王孙,却将彩球抛赠给乞丐薛平贵。王允愤怒,与宝钏断绝父女关系(即《三击掌》)。宝钏下嫁薛平贵后,同住寒窑。后来西凉下来战表,王允推介二女婿魏虎、长女婿苏龙为正、副元帅,将平贵降为“先行”,听命于魏虎麾下。平贵无奈与宝钏告别,挥泪而去。出征西凉战中,魏虎与王允合谋,屡找借口,苛扣平贵粮饷,欲害死平贵,经苏龙阻拦才未得逞。平贵竭力苦战,大获全胜。魏虎又以庆功为名,灌醉平贵后将其绑在马上驮至西凉敌营再次加害薛平贵。西凉王爱才,反将代战公主嫁之。西凉王死后,平贵继位为西凉王。十八年后,王宝钏独身清守寒窑。一日,平贵思念王宝钏,急欲回国探望宝钏,暂别公主,乔装改扮回国。路过武家坡,遇王清贫过日子的妻子宝钏,夫妻离别十八年后,互不相识,薛平贵讲述别后经历,夫妻相认(即“武家坡”一折)。不久,唐王晏驾,王允篡位,兴兵捉拿平贵,在代战公主的帮助下,薛平贵攻陷长安,自立为帝。金殿之上,平贵封赏苏龙、赦免王允、与魏虎清算十八年被苛扣的粮饷、斩杀魏虎。封宝钏为正宫娘娘掌管昭阳院,封代战公主为西宫娘娘掌管兵权。迎请王母,共庆团圆(即“算粮登殿”一折)。
从剧情来看,魏虎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超级大坏蛋,所以老百姓管其叫“魏虎贼”也无可厚非。那么魏虎的“家具”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原来,在戏曲里魏虎前前后后使用了“大刀”、“铜锤”、“九节钢鞭”、甚至还有一个“小匕首” ,由此可见魏虎贼的“家具” 的确是不少,但是应了那句话“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件件稀松”,武器虽不少,能耐却稀松一般。于是就有了那句歇后语:“魏虎贼的家具——干多不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