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手机日历上写得明明白白：十月廿五，大雪。
同样，天气预报显示得清清楚楚：12月7日，晴，最高气温23℃。
走去吃午饭的路上，同事小姐姐感叹说，今年湖南的冬天真是一个暖冬。
我不敢这么确定。虽然自立冬以来，多为晴天，所以今年秋天给人的感觉格外长，但只要下雨气温便陡降。在天气预报可预见的时间范围里，明天是又一次下雨和大降温的起点，最低温度可能会降至零下，想想就不免觉得有些瑟瑟。
午后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有点份量。有些人将外套脱下举在头顶，躬身慢慢倒退着走，应该是在“晒背”。有些人三五成群在树荫底下或站或坐，估计准备“侃大山”。更有些人无惧大太阳的直射，消食的步子走出了一股矫健的气势，脸色成红通红通的了。
我找了一条有大香樟树冠与蓝色天空交错出现的小径，伴着啁啾的鸟鸣，一圈，两圈，三圈，循环感受从阴凉到和煦那一瞬的明媚与从和煦到阴凉那一瞬的清新。
怀着对阳光的珍惜与对自然的敬意，我把这当成独属于我的仪式。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或许不外如是。
不过，轻松惬意之余，也有点小烦恼。一路随着树叶间、屋墙上、草丛里光与影不停地变换，我也得不停抬手放手，用以遮挡太阳光芒的刺眼，或者把被风吹乱的刘海摆回原来的位置。这不大不小的体力消耗，突然让我想到另一个问题：矛盾。
就像我们一面享受阳光下的慵懒，一面又想避免它的晃眼。
就像我们一面欢欣风起时的清凉，一面又烦闷刘海会被吹乱挡住视线。
就像此时的我既留恋冬日的这份爽朗，又担忧温室效应加剧全球气候变暖。
包括心理情绪在内的很多事物，似乎都至少有两面。这样的矛盾，是存诸事物的本身呢，还是我们为方便理解而创造出的概念？如果是后者，这是不是在“寻道”之道上开辟出的一条人为捷径，在帮助我们探索、发现、认识的同时，又暴露出人类的无知与无能为力？因为我们无法一下子就洞悉本性、一瞬间就把握自然，于是我们记录、形成、拆分然后重建认知。
你看，一个念头，使我的小烦恼突然变成了一个大疑惑，且伴有些微的沮丧感。
又有一个念头——在无知与无能为力以外，这“人为捷径”不也正是人类好奇、创造、勇敢与不断追寻的表现？在这样的追寻之下，人类文明会有很多很多的灿烂。
嗯，好像，这两个念头又构成了一对矛盾。
嗯，无妨。今日大雪，要好好享受阳光。
——2023.12.7，于湘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