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的《当你老了》,曾被改编为歌曲,唱哭了很多人,它让你想起妈妈,爸爸,或者爱人,都是承载着我们最炙热爱意的人,都是我们最想要守护的人。
当你老了,他还爱着你,依旧会在你低头打盹或者痛苦呻吟中,用爱拥抱着你的一切,用心记挂着你的所有,你在,爱情就还在呢,只是因为老了,走的慢了些,但是会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边尽头,灵魂深处,不离不弃。
昨天,与母亲通电话,突然问我,“过了台风怎么不见你打个电话回家了呢!”,听了好心酸,尴尬得找借口繁衍说“打了,只是你们手机都没信号而已啦!”母亲又说“父亲说我从开学到现在没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最近饭前饭后都反复唠叨你”停顿后我笑了! 不是我故意不给父亲打电话,而是我压根不想打,也不想听,我反感里头传来高人一等的语气,说不出为什么,总是对父亲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在家时,难免他会说所有的孩子里长大后我是最不尊重他的一个。
我和父亲之间总隔着一颗心的距离,我们相互欣赏,相互靠近,却站在世界不同的高度。在家我们互不干扰,我也从来不主动搭话,很少同桌吃饭,可能父亲也意识到我的偏见,所以总是在我吃饭时,他上楼顶坐着,我进房间,他才悄悄下来吃饭。从小到大,在别人写作文父爱多伟大的时候,我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写父爱又多浮夸,在电影里称父亲是孩子心里的盖世英雄时,在我的心里父亲是个没有存在感的角色。我是个倔强的人,从不会对他说过任何关心和我爱他之类的话,当然,可能也因为生活的环境不同,不会像城里的孩子那样有涵养整天把我爱爸爸妈妈挂在嘴边,我做不到也说不出口。他为我所亲所为我也从不觉得感动,记得倒数高考的那几天,不巧我喉咙发炎发烧啥都来,他来了,带着爷爷开的药方,一大玻璃杯煮好的中药,那天中午,我没在寝室,在学校复习过中午了,他把药和两百的零花钱给了我的室友就返回了他工地。那天我也没见到他,心里贸然的失落感涌起,但那也是几秒钟的事,不会表现出来。在我的生活里,反正是关于父亲的一点一滴我都从不想提起,在别人眼里也没人知道我和父亲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我也不知道。
在他面前我就是要强,错也不会低头的人,记得初三毕业让我去他工地帮工人煮饭,顺着母亲的意思我去了,我日复一日做自己该做的事也不主动和他说话,工人们也都以为我是个内向的性格,喜欢独处吧! 但那时候我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独处,只知道我喜欢那样安静的环境。就像卢广仲在刘若英《我敢在你怀里孤独》这本书里提到这样的一句话:小时候说不出独处的感觉,后来才明白,只有周围没有人类的存在,才让我感觉自在。他暴躁脾气也是个很幽默的人,在房间经常能听到他和工人们吃饭聊天,有时候听到他们聊起我,生理反应的我就会竖起耳朵想知道他们聊些什么!早上,让我和他去工地测量,瞥了我一眼问我“知道多少是一平方米吗?”我当时很懵圈,想了想还是脱口而出不知道,感觉到他的怒意,他没吃个好早餐,嘴里反复着说着“一个初中毕业生既然不知道多少是一平方米”,知道他很生气,我也不言语。去测量,他要我干嘛我就干嘛,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在我的世界里。测量完,我一人悠悠荡荡逛周围正建的高尔夫球场,装着很文艺似的望着天空小走着,啪~没看地的的后果,掉进两米的坑里,坑里竖着两三根铁,被划到腿边与手上一列列的皮外伤,侥幸没伤严重。摔的那一瞬间,恰巧被他也看到,他匆匆喘气跑来把我从坑里抱出来,看着他眼里一丝丝的紧张,我假装没看见似的。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伤到别的地方噼里啪啦问,当时我眼眶里已盈着满满的眼珠,可就是硬仰着头不让它流痛,我也是女孩子我也觉得痛,也有一般女孩子的娇弱,可就是一到父亲面前,我就从来不把自己当小孩,而是和他同等地位的活着。即使他做了很多再别人眼里感动,好父亲的事,在我的眼里,从来不会得到肯定,说不出为什么,即使内心有时钦佩他也不会说出口,就是不想让他得瑟的样子。就像我羡慕嫉妒哥哥,也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心里爱戴哥哥却从不对哥哥说肯定的话,从未称呼一声哥哥一样。
对于那些岁月不饶人,催人泪下的阶段,我见证父亲的帅气傲慢到头上银丝脸上皱纹盛开的阶段,说不心酸悸动是假的。在我和父亲之间,若要写下去,肯定是个没有华丽辞藻描述,而是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待续无结局的传记。
岁月,在时间指针的滴答间隙中,在炉火旁静坐沉思或者回忆的笑靥中,在我手里那本被温热的诗集里,在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的唇边和心里。
无论曾经的岁月有多么炙热和灿烂,终于在闪烁着衰老的目光中变得黯淡,他们都曾爱着我的青春,我的心,我的情,而只有一个人,为我披一件衣,端一杯茶,做一盘菜,牵了一辈子的手。他与我灵魂映照,互相抚摸着伤痛和眼泪,一起走过的五味杂陈的岁月。
即使你无比讨厌他
而内心却无比的清楚着只有那么一个男人,爱我从青葱到迟暮。
注:神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