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郴州”这个地名,始于我初中时学过的一篇文言文《童区寄传》。“童寄者,郴州荛牧儿也。”寥寥数字,但却让我永远地记住了这个地名。尤其是那个地方在唐朝时民风不太淳厚,不信请看下文:”行牧且荛,二豪贼劫持”。再加上柳宗元是被贬到郴州去的,郴州作为古代官僚的流放地一定是既偏僻又荒蛮的所在。
这便是我对郴州最深刻也最肤浅的全部认识。
偶然的一个机会,我跟随我校的时校长及其他两位同事一起到郴州参加全国二十校联盟共同举办的课改研讨会。我们先是开车到达郑州,再从郑州坐去郴州的高铁。因为是坐高铁,心里有一种小激动。透过车窗看到疾速退后的绿油油的稻田、连绵起伏的群山,星罗棋布的湖泊,蜿蜒曲折的河流,心中不禁激情澎湃、浮想联翩。这让我想到了一首歌一一《谁不说俺家乡好》,“一座座青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
列车从郑州一路向南,不知不觉已到了汨罗东站。此时,我不禁想起了那个披发行吟于江畔“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三闾大夫。想当年,他老人家为了楚国的安宁没少磨了嘴皮子,但最终却被南宫郑袖、令尹子兰、上官大夫靳尚等小人谗毁,落得个怀沙投汨罗江而死的悲惨下场。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如今的汨罗已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一派繁华景象。如果屈左徒地下有知,也应含笑九泉了吧?
列车在祖国的大地上继续向南穿行,“岳阳站到了,有下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高铁上的语音提示提醒我:车已到岳阳。范文正公笔下的岳阳楼应该在这个城市,透过车窗看到的景象已不再是“霪雨霏霏”,而是“春和景明”、欣欣向荣。那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范希文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胸襟,如果他的灵魂再次登上岳阳楼,一定会发出今非昔比的感慨。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范仲淹《渔家傲》中提到的“衡阳”这座城市到了,据说衡阳有一座山峰叫“回雁峰”,每年大雁从北往南飞到这座山峰便不再往南飞了,认为衡阳的这座山峰便是它们心中的最南端,歇息一段时间,便又飞向北方。因此,古人认为北方的大雁都来自于衡阳的回雁峰。古人的诗词歌赋中有很多写到“衡阳”与“雁”的,不信你看:
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王勃(唐)《滕王阁序》
万里衡阳雁,今年又北归。双双瞻客上,一一背人飞。
云里相呼疾,沙边自宿稀。系书无浪语,愁寂故山薇。
欲雪违胡地,先花别楚云。却过清渭影,高起洞庭群。
塞北春阴暮,江南日色曛。伤弓流落羽,行断不堪闻。一一杜甫(唐)《归雁》二首
山到衡阳尽,峰回雁影稀。应怜归路远,不忍更南飞。”一一毛会建(清)
“青天七十二芙蓉,回雁南来第一峰。”《咏南岳诗》一一陈宗契(明)《咏南岳诗》
“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惟有南岳独如飞。”一一魏源(清)《衡岳吟》
刘郎刘郎莫先起,遇酒当歌且欢喜。
船头朝转暮千里,眼中之人吾老矣。
九嶷联绵皆相似,负雪崔嵬插花里。
万里衡阳雁,寻常到此回。
行逢二三月,好与雁同来。
雁来人不来,如何不饮令心哀。
莫厌潇湘少人处,谪官樽俎定常开。
一一王安石(宋)《送刘贡甫谪官衡阳》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一一范仲淹(宋)《渔家傲》
秋鸿整羽翮,去就自因对。
往春南方来,遂止天泉池。
天泉水清此,鸳鸯日追随。
蒲藻岂不乐,江湖信所宜。
今朝风色便,暂向衡阳归。
洞庭蓬叶下,潇湘先客飞。
渚有兰杜美,心无稻粱畀。
罾缴勿尔念,鹰隼宁尔规。
烟波千万里,足以资盘嬉。
峰前想回日,青冥生路岐。
一一梅尧臣(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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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举例,不胜枚举。
终点站郴州终于到了,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柳河东笔下那个偏僻蛮荒而又民风极不淳正的郴州吗?如今的郴州高楼林立、绿树成荫、青山如黛…… 。出租车司机非常热情,服务周到,师傅一直把我们拉到郴州市鼎和宾馆。我们一行四人当天及以后的四天都将下榻在这里。宾馆的环境及居住条件都很好,大可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了。
其实,有时候目的地并不是你最终的追求,更有意义的往往是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所见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