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星期五,我去一间中学找同学聚聚,同学师范刚毕业就在那间中学任教。
走的时候正赶上四中放学,放学的人群渐渐如细胞一样涌了出来,晦暗的蓝色校服穿梭在我的左右,我穿着一袭毫无违和感的黑衣,眼角的皱纹却泄露了我不是学生的年龄,我与他们一起挤上了公交。
他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讨论着星期五去哪里逛好,但是我却听到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拥挤的人群,那笑声很舒服,但是周围人看到她的长相、她的拐杖、她只剩皮包骨的大腿时,瞬间气氛尴尬到极点。那名女生也穿着有着四中印记的校服。
那些无知的学生渐渐开始远离那名女子的座位,似乎刚才的心情被这个奇怪的人影响到了。空出一块空隙我才和众人看出此人的真容,所有人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奇怪的眼神,有的不屑,有的嫌弃,有的则是探究。
她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嘴边,当她开心笑起来,那道疤痕就会显得狰狞起来,像一个恶狠狠地巫婆。但是她的笑声真的很好听,让人听到了,感觉一切烦恼都能随之溜走。旁边站个漂亮的女孩子,听到她们的谈话应该是她的姐姐,她没毁容前一定是个美女,看她姐姐就知道。
面对别人的眼光她似乎不在意,继续与姐姐谈笑风生。我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怎样的遭遇她才做到如此豁达,开朗。
下一站到了,挤上了一个老爷爷,当所有人都视若无睹时,女孩却拄着拐杖从“老、弱、病、残”的位置站起来,笑着说:“爷爷,您到这里坐吧。”说这句话的同时姐姐相当不愿意扶她起来。
“别,小姑娘,你坐,你坐,爷爷站着就行。”老爷爷一看小姑娘拄着拐杖站起来,还漏出另外一只没有任何生气的小腿,试图给他让座。
“爷爷,你坐吧,我想像正常人一样,我不想我一上公交就会有人立即给我让座,我也想给别人让座,我也可以在公交车像正常人站起来。”女孩子依旧是笑着,开始拉着老爷爷往位置上坐下。
女孩说出这样的话让车上所有人都羞愧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座位开始站立不安,也许她的行为让车上的所有人纷纷羞愧,正常人却不如一个小姑娘。开始让座给女孩,但女孩依旧一一拒绝。
老爷爷拗不过女孩便坐下小姑娘的座位,大概是心里也有些不安,开始个女孩聊天。不得不说女孩子真的很会聊天,把小老头斗得笑得花枝招展。从他们的聊天中才知道小女孩因为出生不久后就有小儿麻痹症,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孩子,难过吗?”
“不难过,活着就很好了,我很庆幸我是活着,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女孩说着脸上除了笑容没有任何伤感的表情。也许所有人都会向我那样庸俗地等待着她可能会有伤心的表情,但是她没有。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人们都喜欢用自己既定的思维去要求别人的反应,他们习惯用自己思维去表达情感,而她无疑是个异类,反抗着世人固定的思维。
聊着聊着她到站了,姐姐扶着她一步一步下了公交,猴急的司机这一刻变得很有耐心,还剩下一个阶梯时候,女孩回头,挥手对着司机说:“谢谢司机叔叔,再见。”
师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展开,似乎很久没有人对自己工作的肯定。他也挥手,说再见。
车门再次关闭,我想我之前形容她的豁达和开朗中还缺两个词语:善良、礼貌。
她走后,师傅这一路的行程,嘴角都是微扬的,合不上来。原来善良会传染的,微笑会感染。
完。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