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血雨腥风般的折磨过后，施文慧瘫坐在床头，头发松散地泄下来，欲哭无泪。委曲求全并没能保住这个家，丈夫施虐的频次越来越高，手段也越来越离谱。
施文慧对着镜子静默不语，灯光昏黄，右眼角上侧那道一指宽的疤痕，依然清清楚楚，刻骨铭心。
那个雨夜，李强兽性大发，不顾一切，实施了蓄谋已久的虐行，那块碎瓷片斜剜进肉里，渐渐陷得更深，触到骨头，直到汗珠下坠，昏厥过去，方才逃过一劫。
倏然，一头乌黑长发映在镜子上，往下是娇小的身段，身影朝她走来，塑料拖鞋搓着地板，施文慧心里咯噔，心脏跳了又跳。
“妈......妈，我被李强......”
女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施文慧依然对着镜子，她终究没能保护住女儿。身后传来女儿嘤嘤地啜泣声。
“我恨他，我想杀了他！”
施文慧下颚微抬，送进嘴里八粒药丸，吞咽之后，身体微微颤栗，这先天性心脏病不知何时会要了她的性命，苟延残喘，唯有身后的女儿在支撑着她。她望向窗外，表情极其平静，目光露出轻松转而变得凶煞。
女儿在身后紧紧抱住她，“妈，不要害怕，按我的办法来。”
“朵拉，你不要犯傻，不值得。”文慧知道女儿方才的话意有所指，她想都不敢想。
“胆小鬼！就是因为你的软弱，我才不清不白。”
面对女儿的咆哮，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02
母女俩在收拾行装，趁李强还没有回来，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不想女儿再受伤害。
文慧终于下定决心逃离这个男人，她还是无法选择战斗，即便如此，她的心脏也是狂跳不已，几近炸裂。
“妈，他回来了。”
“什么！不是明天回来吗？”
文慧吓得慌了神，手足无措，房门开的一瞬间，一脚把行李箱踢进床底，匆匆扫起了散在床上的小物件，一屁股坐在床沿。
李强习惯性地从阳台晒衣绳扯下一条内裤，黑色、蕾丝，扔在文慧胸前，“穿上！”
文慧竟然有些许庆幸，自己逃跑的企图并没有被察觉，起身诺诺地朝里屋走去。
“就在这儿换！”
“孩子在呢。”
“啪！”一个巴掌挨在右脸上，这一掌打掉了母亲仅剩的尊严。
文慧看了看女儿，无助、失望、无地自容。双手慢吞吞地退下牛仔裤，纤细的长腿上劣迹斑斑。
“爸，我们先喝一杯，然后我们俩一起服侍你。”
文慧猛地抬头，惊恐万状。不由分说一杯酒已经递到李强面前，裹着淫笑一饮而尽。
“快快快！老子急着呢。”
女儿站定，挂着冷冷的笑意。
一身黑影斜倒下去，重重地摔在木地板上。
“啊！”文慧发出一声惨叫。
李强口吐白沫，微微抽动。
“妈，这个男人解决了！”
文慧倒出一把药丸，塞进嘴里，看着女儿用白布将尸体裹起来。这一幕太突然，没来得及思考，没来得及阻止，一切却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文慧僵着身子，动弹不得，眼中只留有丈夫直勾勾的双眼。
“你怎么能……你这是弑父啊！”
“搭把手，赶紧把尸体处理了。”
十秒钟前是活脱脱的恶魔，十秒钟后是佝偻的死人，女儿蹲在眼前忙活不停。
03
接下来的日子，文慧的心脏越发不听使唤，像孩子一般，时而快跑，时而休息，没个规律。
安顿好家里，女儿外出打工，洋洋气气地出门了，日子渐渐平静下来。
终究是死了人，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梦里，都嵌进李强的身影，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深入骨髓，每每李强撕开白布，抻出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梦就会被惊醒。
那种感觉实在真实，来不得半点虚构，文慧怕了，真真切切地怕了。缥缈的恐惧比可遇见的暴行更让她难以是从。
“妈！”
“朵拉，怎么了？”
仅一个字，文慧就感知到了不同寻常。
许久，听筒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尸体不见了！”
“嗡”的一声，脑壳从里向外裂开，五雷轰顶，难道李强没死？或是被人发现了尸体？
“你确定？”
“回家的路上，不放心，特地去看的，确实不见了。”
“记住，他是我杀的。”文慧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变得坚定果决，是母亲的本能。
文慧抬头一瞥，精神恍惚，气息短促，意识到阳台晾衣绳上一排黑色内裤通通不见了。随后意识全无，倒在地板上。
已是午夜，汗珠沾湿了头发，文慧又一次从梦境挣脱出来。滴答的水声从卧室外传来，不快不慢，让人极不舒服，滴……答……滴……答……。
文慧猛然坐起来，胸口震颤的剧烈，直觉告诉她外面一定有人！
“谁！”
空荡荡的房间传来微弱的回声，依旧只有清冷的滴答声，规律的可怕。
文慧耳朵伏在门板上，门外隐隐传来呼吸声，若隐若现，同样有规律，分明有人也贴在门板上，听屋内心脏跳动的声响。文慧后退了两步。
月光射在脚底下的地板上，一排影子错落有致，稀稀拉拉，“竟然是内裤！”
一声惨叫被堵在嗓子眼儿里，身体斜靠着门板慢慢滑下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确确实实死在我面前。”文慧反复自问。
“李强”两个字挣脱而出，声音凄厉，文慧转身用力拉开了房门，一股邪风夹带进来。
一个人影站在对面卧室窗前，低垂着头，长发飘飘。
“你是谁？”
文慧冲着黑影大喊，奔跑着按遍了屋内所有开关，依旧没有一丝灯光。
文慧认得那是李强的身形，她贴着墙壁走过去，黑影猛地一抬头，煞白的脸，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
“鬼！”
文慧重重摔倒在地上。
黑影撕下面具，摘下头套，面带苦笑，“成了，估计她活不成了。”
朵拉从窗帘后走出来，上前瞧了瞧这个女人，转身深深地抱住李强，顺势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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