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天闷热潮湿,我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地板上看完了《初恋未满》这部电影。老旧的风扇吱吱作响的转着,怀里的薯片撒了一地,看着电影出现落幕字样的时候,在我十六岁那年出现的少年现在想起来仍然会心动。
2008年,我十六岁,站在广播体操队伍的最前面,体转运动的时候一眼看见了站在隔壁班最后面的你。清一色的校服和黑头发,所以你的天然黄头发格外乍眼。
所以,那天开始。最讨厌的课间活动却成为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
“桃子,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把这个月的校刊领一下。”每周的例行班会后,班主任跟我说。
南方的六月,总是会不经意的下起雨。不讨喜的天气撞上惹人厌的数学课,是我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抱着将近40个人的校刊急匆匆地从办公楼往教室赶,还在心里抱怨为什么每次班主任就不能找个男生去领校刊的时候,心里走神,脚下一滑,摔了跟头不说,校刊从怀里甩了出去。赌气的看着眼前的“小心路滑”的警示牌,恨不得当时踢地越远越好。
狼狈的站起来,嘴里边嘟囔边要捡校刊的时候,听见了“下次小心点,校刊抱不动下次就叫个班里的男同学一起去。”
还在跟刚才摔的跟头怄气的我,明明安慰的话也听成了风凉话。下意识抬头顺着说话的声音看的时候,猛地怔住地看着面前的你,咽下了还未出口的那句“要你管啊。”说出口的却是“谢谢。”
“愣着干嘛,走啊。”
“哦,好。”之前想象过无数次同行的画面,突然真实的时候,自己还是拍了下脑袋问自己“是不是做梦呢。”
“我叫迟牧。高一五班。你呢?”
“哦,你可以叫我桃子,六班的。”平常话很多的我当下除了“哦”等语气词也说不出其他任何想说的话了。以至于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嘲笑过当时说不出话的窘况。
“我到教室了。”你把自己手里的校刊拿给我就转身进了教室。
我看着门框上的高一五班,心里暗暗窃喜了一下,原来我们可以离得这么近。
进教室的时候,上课铃早已响过十多分钟了。我站在教室门外报告进去,还在黑板上激扬文字讲解变量函数的关系式的数学老师看到站在门外的我,说了句“成绩上不去,还不准时来上课,态度不认真,怎么考大学。”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即使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我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大摇大摆的进了教室。
把校刊放在没有来上课的后桌的位置上,自己拿了一本校刊翻了起来。因为惹人厌的数学课听不懂,索性就不听了。
同桌于洁看着翻着校刊的我,用胳膊使劲儿推了我一把说“听说,这次校刊的主编换了,是咱隔壁班的迟牧。”
“迟牧?五班的那个迟牧?”我放下校刊看着于洁说。
“对啊,就是那个黄头发,一年四季钟爱白色上衣的迟牧。”于洁抬头装作听课的样子,又加了句“听说是一个有点墨水的男生。”
顺势翻到校刊的扉页,在左下角的编辑成员那一栏,迟牧的名字赫然的出现在了主编那一栏。心里想的是,就算再不起眼的我也要努力让你看见我。
所以,好的暗恋或是爱情是想会让人进步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后来的日子,很少去关注韩剧和八卦娱乐了,闲暇的时间都用来写文章,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去到文编室,那个收稿箱里不知道我投了多少份,只是每次的校刊都没有出现过作者是我的名字。所以到后来,我都在怀疑那个收稿箱是不是一个闲置的摆设。
高一整个学期,我对迟牧一直是处在观望不敢靠近的状态。路上见面点头打声招呼,每次迟牧都会打趣的说句“校刊好看吗?”校刊当然每次都会看,因为喜欢你就会在意对方的一切啊。小心思始终藏在心里,我不说你也不懂,但是投稿的文章还是一次次被拒,我却还是一次次故意地出现在你面前然后不经意的打声招呼。
2009年,我高二。我的爱情里终于不是只有我自己了。
高二新学期伊始,学校的团队活动终于让我有机会跟迟牧相处。班级打乱制,我幸运到被分到了跟迟牧一组,难道这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每天下课后最期待的时刻就是奔向讨论室,多跟你呆一会也好。那个时候听你说喜欢周杰伦,我说我从初中就开始听周杰伦。你很惊讶的说这么有缘啊。其实后来偷偷地把播放器的歌换成了周杰伦的歌,单方面的认为这样就会了解的你多一点。其实,年轻时候的爱情啊,一眼就能看懂。只是,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懂了装作不知情啊。
又一个闷热潮湿的夏天,我不再是一个你身边最熟悉的陌生同学了。我们假期的时候一起自习,偶尔也约着去看附近周围的球赛,压操场聊模考聊追星聊大学,你总是看着我说一个这么爱笑话多的姑娘怎么当初那么窘迫啊。每次我都会回击迟牧一句“要你管啊。”
在我说了记不清多少次的“要你管”后,迟牧说了句“既然管不了你,以后换你来管我好了。”
“哦,好。”憋在心里的一句“什么意思啊?”还是只说了句“哦”,“我喜欢你啊,桃子。”迟牧看着我说。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跟我在一起?”我踮起脚,这样我就可以直视着迟牧的眼睛,让我确信是他先说的喜欢我。
爱情里遇到的人不分先后,不懂事不懂爱情的我却还是想论一下到底谁说的喜欢在前面。
“对,我喜欢你。一个跟我在一起就变得有些束手无策、拘谨的桃子姑娘,以后可以在我这里肆无忌惮的偿还回来了。”迟牧说。
高三那年,高考的压力让我们也知道了现实的残酷性。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时间就呆在一起,去过的天台也被封掉了,高三生也有了新的作息表。但是我们还是约定好要考去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大学。所以那时候,不爱学习的我卯足了劲儿熬夜早起学习,看着模考成绩一次次提高,每次迟牧都会给我买来爱吃的抹茶蛋糕说一句“别骄傲,离那个学校还差得远呢。”
高三时间紧任务重,时间也过得很快。六月高考悄然而逝,考完的那天晚上我跟迟牧坐在家里附近小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说“如果,我考上了,你没考上怎么办?”
“那我就再考一年。”迟牧拍着我的肩膀说,“担心什么,我感觉没问题。”
半个月后,成绩出来的那天,迟牧给我打来电话说“桃子被你说中了,我真的需要再来一年。”
“开什么玩笑,填完志愿咱们再去看一场你爱看的球赛吧,然后等咱们读大学的时候再一起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然后我们还可以...”我看着电脑前自己上线的成绩兴奋地跟迟牧说。
“我没有开玩笑,桃子。真的没考上,还有就是...”,迟牧沉默了好久说“桃子,要不咱们算了吧,我不想考北方的那个学校了,第二年考试我要留在南方。”
挂掉电话,在一志愿那一栏我还是填了当初答应好彼此要考取的大学,未完成的爱情也不能结束自己的生活啊。
三年前,你知道我喜欢你,但是未等我开口表白前,你却开口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因为你说过“表白这种事,还是要男生先开口才比较正式。”一场来不及和你好好看看山川湖海的日子,也要谢谢你。
从来不会说把整个青春爱情耗在了一个叫迟牧的男生身上,反而要谢谢你,用整个曾经爱过你,在我十六岁那年,是最美好的事情。
每个人在十六岁那年都会遇到喜欢的人,而我的十六岁里就出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