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和那人》(八)

和田家姐妹分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黄书印和田文静见过几次面,但是田文慧的话犹如在耳旁,所以每次也就简单的寒暄几句。然后就独自会了房间,他心里觉得城里人都瞧不起这个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乡巴佬,索性连田文静也给归纳到了城里人那一列。

破冰是发生在一个礼拜六,田文静又来到了仲维全的家里,仲维全随妻子回了娘家刚好不在,家里只剩黄书印自己,补习功课是不可能了。但是又能干点什么呢,田文静想着,反正只要不回家,怎么都好说。

”要不进来坐会?“黄书印说,田文静明显感觉到了语气和之前不一样,是那般生硬,“不了,既然老师不在,那我走了."炖了顿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姐姐不是故意,你别往心里去”。说完转身正准备离开之际,突然黄书印喊了声,“要不,要不你教我学车吧”学车两个字声音很小,但是田文静却听的很清楚,没想到黄书印会主动要求学车,这下说明黄书印没有在意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便笑着说到,“好啊,”笑得很甜,后来黄书印回想到那转身的回眸一笑,简直是春风化雨。

刚才还是冷冰冰的表情,这会的黄书印却像个小孩子似的挠着头走了过来,看的出有些紧张。田文静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便轻轻地说,”挺简单的,别怕,来扶着车。”

黄书印做了个深呼吸,走上前扶住车,右脚踩住脚踏板,屁股坐了上去,扶着后座的田文静则说道”左脚也放上去,别怕,我扶着呢”“我试试”黄书印左脚慢慢离地,可是刚想着放到脚踏板上,车子就不自主的朝一遍倾了过去。好在后面的田文静扶着,幸亏也是辆女式的自行车,否则黄书印,肯定要连同车一起摔在地上,如此反复了几次,还是不得要领。

竟引得旁边的孩子,在那起哄“真是笨啊,哈哈哈”“一边玩着去”突然田文静对着那群孩子说了一句,表情很严肃,俨然不是平时文静的摸样,赶走孩子接着对黄书印说“别急,慢慢来,我也学了好久的"。此时的黄书印恨自己,为啥不能一下子学会,心里越是急,身体的调节性就越不协调,远处看,只见一个个头高高的年轻人坐在自行车上,左右来回晃,后面还一个女孩子,在那不停的帮忙调整着车子的弧度。

田文静又亲自骑上车演示了几遍,看着面前的姑娘都能驾熟就轻的掌控自如,黄书印觉得太难了,可是自己张的口请求人家教的,又不好说放弃,只能又硬着头皮上去练习。

只不过,两个人换了个策略,先是将车推行几步,然后,黄书印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试着往前滑行,田文静则从头到尾的死死抓住车后座,一刻未敢松手,先是掌握了平衡,进而慢慢的两只脚都放在了脚踏板上,划着半径往前骑行,只是动作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滑稽。

此时,看见黄书印能多少能掌握平衡了,田文静突然把手松开,黄书印就这么划着半圆的弧度走了几米停了下来,用腿撑住了车,回头望了望,田文静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要说学车,往往是从0到1最难的,后面就是需要勤加练习就可以了,看来经过半天的尝试,后半场就是练习就行了,”看吧,我就说不难的,我没扶着,你也能自己骑了“田文静边走过来边说着。这下换成黄书印在原地傻笑了,“我在巩固巩固”说着又踏上了车,被这莫名的词汇给逗笑了田文静,嘴里重复着“还巩固巩固,真亏你能想的出来这个词”。

黄书印从门前的路尾骑到路口,又从路口骑到路尾,几个来回下来,别说,还真有点有模有样。将车子停在田文静的跟前说,”不早了,走,我送你回去,”田文静看着天气才刚刚有点黑,便说“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没事,我正好也闲着没事,正好送送你,权当报答你的授业恩情“。此时的黄书印突然变得有些贫了起来,看这位徒弟盛情难却,刚做了老师的田文静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还是一如既往走在马路上,不同于之前的拘谨,如今的两人像很久未见的故人一样。”最近学习还跟的上吗?“尽管母亲梁德芬也会说出类似一模一样的话,但是田文静每次都是很随便的一句话给搪塞过去,反而黄书印问了起来,倒像是觉得是真正的关心自己。”恩,挺好的,数学还是有点吃力,不过没关系,我会调整好自己的,你呢,上次听你说,在什么单位?“说完自己的情况问起了黄书印的近况”刚开始有点不习惯,新的坏境不比学校,但是我会尽快适应的"黄书印的城里生活仿佛也真正的才开始。

“要不我载着你试试?”黄书印突然邀请到田文静,被男的用自行车载着,除了小时候父亲田建军载过,长这么大再也没别的男人了。被这冷不丁的邀请,田文静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有回答。”来吧,我也试试,看看我的水平到哪了?顺便你也检验下你教的合格不合格“。说完用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田文静想了想只是坐在后面,也没什么,尽管那个年代的人们思想和行为还是比较保守,就答应了上了车,黄书印跨上了车,显然这款自行车不是给男士设计,两条腿需要蜷着,才能勉强的往前骑行,其实田文静本身不沉,只是遇上了这个刚学会骑车的生瓜蛋而且,自行车犹如蛇型走位,一开始田文静先是抓住车后座,随着车的扭曲,在前面拼命蹬着自行车的黄书印突然感觉到,有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就在距离田文静家不远的路口转弯时,突然车轱辘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下,两人随着车趴到了地上,赶紧爬起来的黄书印看着坐在地上的田文静问到“对不起,你没伤着吧,”眼睛则四处打量对方,看伤没伤着。此时黄文静则把左手伸了出来,撅着嘴说“你看,都破了”,田文静的手心不知道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了一道血口,血很快溢了出来,沿着手掌流到了地上。见到此景的黄书印,赶忙从兜里掏出了手绢按住了伤口,并轻轻的吹着,安慰到“没事,一会血就不流了,你压着”

“文静,”此时看到坐在地上的丁思甜跑了过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指着黄书印的鼻子教训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看把人撞的,“接着用手推了一把蹲在田文静旁边的黄书印,扶起田文静后看了看那只受了伤的手”没事吧,"刚又想着去骂黄书印,但随即被田文静制止住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着他,我们走吧,”接着对着黄书印说到“没事的,你别担心,你没事吧”黄书印摇了摇头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车,“那行,你们先走吧,再见”丁思甜接过车,田文静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了再见,两人往家的方向走了去。

站在原地的黄书印,突然感觉膝盖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弯下身试图吹吹,但还是看见了有红色液体浸湿了裤子,用手慢慢了提了提裤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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