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有句老古话“生臭的、熟香的”。那是把本来自带气味或有点变味的食材,经过厨师深加工以后。变成一股摄入魂魄的香气,钻入鼻孔、顿生饿意、垂涎欲滴。我今天的这碟豆腐乳,正是如此。
时光匆匆前行着,万物在其不停更迭着、演绎着!可什么也挡不住人的情愫。例如,乡愁;例如,回忆。有些味道总藏在唇齿之间,不涸不古,常酝甘苦。只要想起,会回味绵绵。闺蜜过年给了我两瓶她自己腌的咸菜,一瓶萝卜角、一瓶豆腐乳。豆腐乳我一直舍不得吃,那是我的最爱。是老公说的话,当菜引子,慢慢哄自己。确实小时侯想吃,却吃不到!曾经我买过好多牌子的豆腐乳,却总也吃不到儿时的味道、家乡的味道。
中午,有些莫名地想家。炖点豆腐乳吧!解解馋。从玻璃瓶里拔出一小部分,乳白的豆腐乳还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经过长途跋涉,还有半年多时间的偎养,变得有些粘稠、颜色稍微有点发绿。“残鬓衰颜泪花痕,谁记当年胭脂粉”。比和它一起千里迢迢结伴而行的主人忧郁。不会让你永远惆怅,覆盖上也是从老家带来的鲜红的辣椒酱。热烈起来,已经看不到多情的豆腐乳,把披上红外衣的碟子放到电饭锅里蒸上。咸咸的辣椒味伴着幽深扑鼻的豆腐味,厨房里的香气已溢出。等出锅时,再浇上少许香油。我已深深陶醉,端到店里准备吃饭。正好一位熟悉的大姐,路过门口。远远的就叫我:“你吃什么呀?这味道怪怪的,又香又臭!臭豆腐吗?,又不象是臭豆腐有点刺鼻。”说着,她已经进来了。“你猜不着滴,我老家特制的、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朝她做了个俏皮的鬼脸。让她一头雾水,走到我桌前,看了一眼“不就是豆腐乳吗,还挺神秘的。不过这卖相不难看”,“尝一点,更好吃”,她拿筷子醮了醮,抿点到嘴里。“还行,细腻豆腐乳,味道也正。比王致和的好吃”。她走了,我慢慢地吃看,不经意间两碗米饭已下肚!几年来,这是吃得最撑的一次。可以尽情、尽兴地吃。而小时侯吃饭时,总趁大人不注意狠狠地挖一大汤匙豆腐乳(那时熬得特别稀,和水没多大区别)。最美味的下饭菜,别的菜就不需要啦。因为贫穷,所以稀缺!因为稀缺,我们眷恋!就一直没让吃够的时侯,虽然它上不了大席。却让我一直用回味来缠绵似水光阴的永恒!
和这豆腐乳味道不相上下的,还有那腌得很久的化萝卜。孩提时代,腌菜都是用大水缸。每年农历十月左右,萝卜就从地里拔出来,掐掉萝卜樱子。记忆中那时萝卜不是很大,很光滑。生吃时,嘴里水生生的、甜滋滋的。还有土气味,应该是夹杂着土地的味道。大人们把准备要腌的萝卜,晒一两天。洗净后倒入缸里,放进合适的大盐,然后压上光滑的大石头,铺满缸面。腌熟的萝卜,刚开始吃,切成丝。脆脆的、爽口。拌稀饭好吃!但记忆深处,还是化萝卜诱人。从缸里取出来,洗净后剁成碎末。锅台上的锅,烧得滚烫滚烫,倒入少量的菜籽油,馨香的菜籽油冒着轻烟,唤来砧板上等侯的萝卜末。一起噗嗤噗嗤,添上通红的辣椒酱一起出锅。也许几十米之外会闻到化萝卜的香臭!而吃到嘴里却是蒜末和岁月的沉香。浇在白米饭上,会有光阴在流淌,那是一道道鲜红的记忆。
雪小禅说过,所谓的银碗盛雪的曰子,是门前种花,屋后种菜,自己腌制咸菜,有柴米油盐诗酒茶,有三五知己秉烛夜谈……这也是我向往的生活。只想在暮年时,用光阴腌咸菜;用真情种花草,供家人、友人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