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女人抱着刚刚两个月大小的儿子，给一家人采购衣物。
店铺里挂满了羽绒袄、保暖衣之类的御寒服，还有不少店铺为了创销量，打出几款老式羽绒服做特价。女人在商场一角看到全场五十一件的广告牌，怀里的儿子睡的可真香，人们并没有因为她抱着孩子而谦让她几分，一群女人你推我让，一件件翻拣着，如菜市场的大妈。女人腾出一只手，拎出一款男式羽绒服，特大号的，款式异常简单，旁边还有一款女式的，小号，粉红色。女人拎着两件衣服往收银处挤，终于排上了，一看票，两百。
你这不是说，全场五十么，这咋两件两百了。
收银员不耐烦的头也不抬，你也不看看这质量，要不是店铺装修你一件三百也买不到，你要不要，后面还有人排着队呢。
女人掂量着衣服，抬脚从裤袜里掏出一把零钱来，一张张数来，递给收银员。把票据往儿子包毯里一塞，拎着衣服往人群向外挤去。
女儿穿上衣服，粉红色的袄照应着女儿红扑扑的脸，女人伸手抻了抻衣角，越发觉得赚大了。女儿在穿衣镜前显摆了几下，看到沙发上爸爸的袄，掂起来抖抖，发现款式一模一样，质问女人，是不是买一送一，你又拣回来给我穿。啪的一巴掌落在女儿脸上，女人愤怒的涨红了脸，落下去的手久久的停在半空中，女儿脱了袄扔到地上，眼泪挂在红彤彤的脸颊上，埋怨妈妈总是为了便宜买大人的衣服给她穿。
女人拾起地上的衣服，拍打了两下，连同那款男式的，挂在柜子里。是啊女儿才十岁，她想着，可她也不过三十啊。
晚上男人打电话说有人请吃饭，叮嘱她带上女儿，一起过来，就不要在家做了。酒过三巡，男人微醉，男人们开始胡侃，甲说，你小子，这命好，好字凑齐了。乙说有了小的大的不该不疼了吧。丙说，那还用说，盼星星盼月亮，生了个儿子，挣钱不都是他的。男人望着熟睡的儿子，哈哈大笑起来，人不都这回事，有了儿子才算功德圆满啊，以后就指望他了。女儿哇的一声哭开了，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说，看，你这小情人吃醋了啊，你爸有了弟弟就不疼你了呦。男人厌恶极了，听不得女儿哭，深觉扫兴，呵斥女儿闭嘴。男人向女人说道，儿子睡了，你们先回去。男人打发走她们，继续下半场。
凌晨两点左右，男人醉醺醺的回来了。一觉睡到十来点，周末大晴天，连日的阴雨天，女儿好不容易盼来这好天气，央求女人带她出去玩。女人收拾好屋子，儿子还在酣睡，索性给女儿洗个头。男人醒来被女人劈头盖脸骂了一番，男人絮絮叨叨说我辛辛苦苦养一大家，你个败家娘们还不知足。女人也一肚子委屈，天天就知道喝喝，钱也没见挣多少，家里啥活不干，小孩不管，别的同学都和父母出去玩，老大窝家里一天，你看看太阳晒到屁股了不，还在睡。男人不耐烦穿衣走向厕所，对女人吼道，不想过就离婚，你再找个好的。女人也不甘示弱，离婚就离婚，谁离谁不能过。女儿拉着妈妈哭嚷着，我不出去玩了，你们别吵了。女人厌烦的甩开女儿，呵斥道，天天哭哭啼啼，哪远滚哪去。
不知什么时候女儿长大了，懂事了。放学尽可能快的写完作业，帮妈妈照顾弟弟。十岁的她会洗衣服了，会一个人在家看好弟弟了，会自己梳头了，会拖地了，会做简单的早餐了。男人笑着对女人说，闺女大了，真没白疼。女人笑而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