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河是淮河流域,泗沂沭水系中较大的河流,源自山东沂蒙山区,途径江苏沭阳等地,抵燕尾港入黄海。在沭阳境内,沂河有两条,大沂河,小沂河。大沂河的水,九十年代前,总是清澈明亮。如果夏天你去大沂河游泳,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脚,在水中随着光与影的移动。大沂河更是鱼虾贝类的盛产地,住在沂河边上的沭阳人,如果想吃这些河鲜,就会带上自己的渔网等工具,很容易就有一顿美餐了,当然你如果没有捕鱼的技术和工具,就无法亲身一试了。
有关沂河的记忆很多,在我读中学前,基本上每个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大沂河中畅游,那时我的两个堂姐,还有隔壁的一个邻居,结伴出行,在水中嬉戏打闹,也就没有了夏天的炎热。当时的沂河,水清澈明亮如少年郎的双眸,河流明媚清新如窈窕少女的风姿,水底贝壳结群而聚,随时可得。如果你早晨去沂河边,就可以见到对虾在浅水区换水,很多大人就在这时,在河边摆上渔网,过一段时间,起网,中午就有一顿对虾美餐了。
沂河偶尔也有让人害怕的日子,每年夏天,由于雨水多,沂河区域就会变成洪泽湖的泄洪区,其时的沂河,连同沂河北岸边的泄洪区域,足有四五公里宽,如果不是水性非常好的人,断然不敢随便下水。
有一年夏天,村上有位生得很漂亮的姐姐,在度过沂河的断桥时,被水流冲走淹死,水大的时候,深,急,确实是非常危险。耳闻这件事后,心里埋下了深深的恐惧,其后再不敢随意到沂河中戏水,尤其是没有大人陪伴的时候。
关于沂河的另一个记忆,是一个老人,自己驾船,结果落水淹死。为了寻找他的尸体,我们全村的人都出动了,手拉手拍成一排,在他落水的附近排查,最后终于在下游两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尸体。自那以后,各种关于水鬼的传说流传,据说每年,水鬼都要找个人去陪他。事实似乎印证了传说,经常会有不小心的大人或孩子,落水淹死。那个时代的生命,就是那么无常,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每次死一个人,我祖母就会说:“去享福去了!”可见在最朴素的生存哲学里,人们无奈而乐观的看待生命,以为活着是痛苦的连接,死亡是痛苦的终结。
到了中学,学业繁忙,加上耳闻目睹了一次次的淹死人事件,就很少去沂河游泳了,只是每年回去时,在河边走走,看看水中的捕鱼人。改革开放后,生态环境恶化,沂河水经常混浊,河边多了很多借助河水养鱼,养鹅,养鸭的人,此时的沂河,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对沂河水的深刻记忆,使得每次我遇到无法克服的困难时,梦中就会出现浊浪滔天的沂河水,拦在面前,无法前行……
梦里的沂河,你何时会再清澈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