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将两个评审老师和他们的翻译小姐送进电梯,道谢告别。
他们为赶完收尾工作,午饭没吃,准备收工后去吃海底捞。我该陪着的,但是实在不想动弹,让一个开朗不认生的小同事一起去了,顺便负责结账。
于我,这就算结束了,可以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掉一根他们剩下的香蕉,比吃海底捞得劲儿。
整整这一周,上班不能晚到了,下班不能早走了,要背虚假无聊的答案,要保持随时待命的状态,再加上很多年底要补的事务,成日里就像个转得滴溜溜的陀螺。说不上有多累,只是整个人彷佛一根紧绷了好几天的弦,抻得浑身不舒坦。
接下来的周末,只想将自己变成一条最无知蠢笨的米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看最温暖轻松的动漫,吃最心爱高热的零食。
我很认真的想过很多次,每次的结论好像都一样——对我来说这真的是幸福感最高的一种状态,压根儿用不上什么春暖花开面朝大海之类。要不然睡觉,要不然边吃零食边看剧或书,哪里又有眼睛去看春花或大海。
而说到旅行,其实是一件苦差,就算完全不考虑预算和时间,日子一长,也挡不住不安定的漂泊感对意志的侵蚀。
我跑出去,大半是有外因的。比如在这紧张的一周里,有一天在下班的地铁上看了大半集真人秀《街头美食斗士》成都篇,勾得我十分遗憾当年去过成都数次,却未曾有过这样的体验,恨不能马上再去一次。
这档节目的主演是个韩国大叔,一看就是做美食节目的,胖得那种样儿……再看他吃东西时的那种样儿……
他挨着个儿的在夜市小摊上买烤串、炒面、炸土豆,早上跑到一栋旧楼下的小车前买油渍渍的牛肉锅盔,又买红糖糕,还嫌买少了,再去吃陈麻婆豆腐,后来说是去喝茶,结果跑到一家小店去吃鱼香茄子和宫保鸡丁,吃完看到店家在炸猪皮,又巴巴儿的问了半天,因为没点后悔得恨不能跺脚,那模样彷佛曹操在嚎:悔不该杀那华佗哟……
他讲起食物的来龙去脉如数家珍,又不停的用半标准的中文大赞好吃,吃到满嘴油光发亮,辣汤糊了眼睛,也根本停不下来。
胖大叔犯萌总是格外逗人,何况他还妙语连珠;饥肠辘辘的下班族,连一碗方便面都难抗拒,何况是这样的美食诱惑。
我一边乐不可支,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不住的吸溜口水。
那辛辣的浓香隔着屏幕都能钻进鼻子里,渗进心窝里。
我多想去成都啊……
肚子叫得好响啊……
……这就尴尬了!
没有看完,关上视频,将罪恶的欲望一并关上,不由再想到一个很严肃的哲学问题:美食和身材的取舍,不啻于鱼与熊掌啊!
我曾在泡沫箱里种了一整个蒜头,无心插蒜,蒜苗成茵。
种之前在土里埋了一堆切碎的南瓜皮、红薯皮、黄瓜皮之类,当作肥料。我知道厨余要掩埋发酵好几个月才能变成成熟的肥料,可是谁有那个闲工夫等它。
不严谨的伪农夫最终自食其果。
温暖的环境迅速催腐了土下的厨余,虽不至于有奇怪的味道,但滋生出大量黑色小飞虫来。
按照偏方,我找同事借了根烟,拿烟丝泡水浇了个透,并无半点作用。
再用极辣的干辣椒煮了水,每天喷一些,每次都把自己呛个半死,小飞虫们依然层出不穷,四处飞得欢实。
在这紧张的一周里,某天晚上回家,被越来越多的小飞虫惊到,又见蒜苗叶儿不仅不再长大,有几片甚至已经开始发黄,终于不胜其烦,剪下十数根青翠的蒜苗后,连盆带土带虫子,连同两株茁壮的红甜椒的幼芽,一齐丢进楼下的垃圾箱里。
本次,game over。
蒜苗虽然长得细弱,断口处却有浓郁的香味。这晚虽然很不想下厨,却总是舍不得生平第一次种出来的菜,还是现摘的。于是切了几片腊肉,几片冬笋,小半个洋葱,并青蒜一起拿豆瓣酱炒了,权做第二天的午餐。
菜在锅里并没有太炒,看着断生就关了火,却架不住在冰箱放了一夜,又在微波炉里回了遍锅,吃的时候蒜苗已经失了颜色。
终归是自己第一次亲手种出来的菜啊,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