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哪儿去消磨时间呢?去市里逛逛?来回时间好像不够,算了,回车上眯一觉吧。
打定主意,她向车走去。
上了车,放下椅背。翻来翻去,不舒服,也睡不着。忽然想到那几天蜷缩在后座上睡觉的日子,她没来由的笑了。
生活果然需要激情。
尹然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上一秒气得蹦脚,下一秒可能就忘了上一秒为什么蹦脚了。
有的事情需要记得,有的事情忘记也没什么关系。
孔成远远看着车里的尹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猜不到尹然在想什么,但他真切的感觉到尹然的落寞。别人家的事外人不能随便插手,因为日子是人家两人自己过的,人家怎么过的,你不知道。所以插手都是捣乱。
那样的尹然,让人想去呵护,想去安慰。但是,一切无从说起。只是陪她静静的坐着,哪怕只远远的看着,心中溢满,此生足矣。
孔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甩甩头,试图让自己甩开那个念头清醒过来。那个女人他不熟,也不可能熟。他和隼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这种人不适合感情,不适合生活。因为他们是生存在阴暗面的一类。暴露在阳光下必死无疑!
跟了尹然一天,孔成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给隼硕打完电话报告之后撤离。
尹然晚上还是跟史明苏去吃饭了。他那群朋友在一起无非就是喝酒,史明苏不能喝,每家一个代表,她家从来都是她。
饭桌上,尹然推开酒杯,“我这几天胃不好,一直在吃药,不能喝。况且我一喝酒二爷就抱怨我一身酒气,臭。”说话的时候她在笑。很无辜的那种笑。
史明苏先配合了她一下,推了推酒杯。他朋友不依不饶,尹然就是不接茬。史明苏没办法,启了一瓶啤酒,哄她:“老婆,不喝多了,就一瓶啤酒吧?你多久没跟他们喝了,意思一下,一瓶啤酒。对你来说没问题的。”
尹然默许了。她知道,再推让下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满桌的官二代,富二代,商人,公务员……她嘴角勾起冷笑,若有若无,并不明显。
一瓶啤酒喝了三个小时。人家喝一杯,她喝一口。拆酒的事对她来说没效果。今天说不喝就不喝,没用。
他朋友夸她:“尹然啊,我真的很佩服你。敬你是条汉子!”
她只是笑。
他朋友又说:“从来只做你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不因为别人妥协。不过你也得改改你说脏字的习惯。毕竟现在是文明社会。”
尹然还是笑。心里骂了一句:xxx!
吃完饭当然要K歌。这是一个必然的流程。但是有个家伙提议去夜店。尹然一听,走在后面跟史明苏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朋友拉着她,醉眼朦胧,还能走路说明还没醉死:“不能。你也一起去。我们又不找坐陪,你有什么不能去的。”
尹然还想拒绝,史明苏拉了她上车。这样子,就是不听她回绝的话咯?她暗地撇撇嘴,不再说话。
路上给爷爷打了个电话,二爷接过电话,她还没说什么呢,二爷就叮嘱上了,让她别喝酒,少喝酒。她笑。这次,是从心底发出的笑。让二爷早点睡,二爷同意了。要她跟爷爷说,他可以自己洗澡,不用爷爷帮忙。她让二爷把电话给爷爷,跟爷爷说了两句,安排好了挂断电话。
史明苏在旁边嗤鼻:“你儿子真麻烦。”
她回他一句:“那不是你儿子?”
史明苏瞪她,她只看车窗外。
昏暗的夜店永远都是纸醉金迷的样子。舞台上各种表演与活动,身材姣好的妹子们偶尔会随着活动的变化走到卡座区的小平台上随着音乐起舞。
尹然握着小巧的酒瓶子,眯起眼,几乎陷进沙发里。史明苏他们在店里走来走去,一会儿那儿来了一桌认识的,一会儿这边又来几个认识的。她谁也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谁。这些人认识与不认识有什么用吗?端起酒杯大家都是朋友,放下酒杯出了门,谁也不认得谁。有什么意义?
她忽然特别想笑。
十多年前,还是青春洋溢的时候过这种生活无所谓。因为大家都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现在呢?个个都三十好几奔四的人了,还玩这套,有意思吗?
你认得人多有什么用?关键时候有帮忙的吗?
现今社会太现实。道不同不相为谋。史明苏为什么总是看不透呢?
“美女,一个人坐着干嘛?来来来,一起喝点。”戴眼镜的男人大多看起来都比较斯文。只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再斯文的男人都邪伪的。
尹然瞧着他有点眼熟,但记不起来是谁。史明苏的那些朋友,她能记住的特别少。她对人脸有一种很模糊的意识,特别是自己不想认识的人,排斥的人,很少能记住脸。
举起酒瓶,瓶颈碰撞,抿一口酒,算给面子了。
男人一口吹了瓶,尹然挑眉。
这时史明苏他们回来,看见那个男人热络的打招呼。史明苏做了介绍,尹然只过了耳,没过脑。左耳进,右耳就出了。象征性笑了笑,把瓶子里的酒都喝了。
那男人一听是史明苏的老婆,多看了她两眼,然后等他们都站到前排去看跳舞的时候坐到尹然旁边:“早就听说史明苏老婆漂亮脾气又好,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尹然谦虚地说声谢谢,无奈音乐声音太大,根本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只好从摆满酒的桌子上顺手又拿过一瓶,跟他示意了一下,喝了。
这种时候,废话多不如喝得多。男人也不矫情,也拿起一瓶,干了。许是见尹然热情不高,所以男人走开了。
水喝多了总是要去厕所的。
厕所那边男的女的乱七八糟一群。尹然避开那些不管真醉还是假醉的人群,进了厕所隔间。
没等她出来,隔间的门板就被人使劲儿往外拉。她穿好裤子冲了水开门,门外站着两个青年,一看就是醉了的样子。闪身,去洗手。身后被人戳了一下。
她没当回事。人多嘛,谁蹭谁一下,太正常了。
又被戳一下。她侧头看了眼,没人。等洗完手,又被戳一下。她径直走了。
当后背再次被人戳到时,尹然转身。旁边两个男人,一个看着她笑,一个左顾右盼。
白痴!
尹然心里骂了一句,继续走自己的。
最后被戳了一次,尹然当什么都没发生。走进卡座,坐下。那两个男人识趣的走开了。
实在无聊,到了10点的时候,尹然拉着史明苏说自己先回家了。史明苏顺从了她的意思,大家一起喝了一瓶,尹然开车回家。
真麻烦啊……
坐进车里,尹然心中叹息。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愿意伺候,所以提不起兴趣。没兴趣肯定就玩得不尽兴。史明苏的心思太好猜了,无非就是想给大家炫耀一下自己老婆多么开明,两人多么和谐。和谐到上夜店都一起,和谐到她会放心的自己先走。
尹然不知道别人的老婆会怎么想男人上夜店。在她的概念里,夜店极其无聊。灯红酒绿,醉生梦死。还能有什么?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要谈,那另当别论。只是这样喝酒泡妞,真不是她想做的事。有这功夫,她宁愿去泡个澡,然后睡一觉。
回到家,二爷已经睡了。爷爷见她回来跟她说:“那小混蛋自己洗的澡,弄了一厕所的水。”
“没关系,我一会儿收拾。”
爷爷穿鞋出门回家。二爷从3岁就自己睡,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会去爷爷奶奶家睡觉。逼得爷爷只好送他回家。
去二爷的房间帮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头。想亲一下来着,结果想起自己还没卸妆,就作罢了。
收拾完,躺进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开着小床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