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性意识最早崛起的领路人,是诞生于清朝末期的自梳女,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仔细翻看当时的社会背景,珠三角一带,以广东顺德为例,桑蚕丝业发达,许多女工可以通过劳作获得经济收入,因在男权主义的封建社会里,女性一直处于受欺负的弱势地位,因此,很多女子通过特定的仪式,自行盘发的方式,成为自梳女,表示终身不嫁,并借此躲避封建社会里,不自由婚姻带来的不幸。
《自梳》是1997年拍的一部以上世纪40年代的自梳女为题材的剧情片,两位女主角,玉环与意欢,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相识、相知到互相扶持,获得精神上的共鸣和寄托,而后由于战乱分开,终于在38年后重逢的故事。
电影的开始,以意欢被逼嫁给不喜欢的人为线索,而引出她自愿盘发成为自梳女的缘由。此时的社会,中国女性最早期的自主意识,已经开始萌芽,自梳女,这一特殊的时代产物,反映了当时女性在男权主义下受压迫而奋起反抗的意识觉醒。电影中,新旧两种思想的碰撞,在一场混乱的抢人中开始,意欢的母亲哭着劝她:这就是女人的命啊!一句话,道出了多少无奈与心酸,反映了在中国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里,女性地位的低下与卑微。而作为具备早期女性意识觉醒的代表,自梳女意欢,则不愿向命运低头,准备用自尽来维护自己的意愿。
随后被路过的玉环,赠银救下。
不久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意欢认出了玉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并为玉环挡下了大夫人的一巴掌。后来,丝厂老板为了谈成一笔生意,出卖了玉环,把她留在军阀首领处过夜。只有意欢一个人,苦苦守在门外等待玉环,两人抱头痛哭,意欢自此决定离开丝厂老板,和意欢呆在了姑婆屋。
影片接下来揭晓了,意欢成为自梳女,也是出于无奈,原来她心中已经有了爱的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旺成。
在当时的社会,人们的迷信意识认为,自梳女作为处女,孤身老去,会变成孤魂野鬼,无法入土为安,因此,部分手头宽裕的自梳女,就会以买门口的形式,出钱与已逝之人或者贫穷人家成为名义上的夫妻,借此死后,能葬入夫家,受后代供奉。意欢作为陪嫁身份,一同前往,却发现新郎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旺成,当天夜里,两人见面后,发生了关系。
不久,意欢怀孕,本想与旺成私奔离开,不料旺成的软弱无能,令意欢伤心欲绝,当天夜里,意欢自行掉胎险些丧命,后被玉环救下,伤心欲绝的意欢,依旧沉浸在被男人抛弃的悲伤中,想要自尽。玉环慌乱中抢下了小刀,扇了意欢一巴掌,说:我倾其所有救你,而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自杀,你有想过我麽……
世事变迁,过尽千帆,千山万水,两个相依为命的女子,租了一个铺子,卖起了早点。只是乱世中,女子毕竟只是女子,清贫单薄,战火一经燃起,唯一的选择,只有离开。
那艘停靠在岸边的大船,当玉环发现意欢并未在船上时,她毅然从船上一跃,跳入海中,去寻找岸边的意欢。影片里的这一跳,玉环的内心,坚决而勇敢,把故事情节带入了一个新的高潮,令多少人动容。两个女人的感情,乱世中,互相依靠,互相帮助,甚至于可以用生命去守护彼此,这样的情谊,与当时意欢和旺成的爱情,形成鲜明的对比。自梳女,被赋予了更加丰富的形象和使命,她们坚强勇敢,自力更生,重情义,在乱世中,在战火硝烟的广东一带,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带着历史的印记。直到近年来,自梳女的回国潮,令人们再次关注了当年的历史现象,自梳女的称呼,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而关于自梳女的最后,影片中,给出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跳下海里的玉环,最终还是与意欢失散了,电影用留白的手法,略过了玉环漂洋过海的经历。镜头一切换,38年后,回祖探亲的玉环,改用了意欢的名字,以此纪念失散的姐妹,而在亲人的帮助下,她们终于在离别的火车站重聚。只是白云苍狗,世事沧桑,再也不是年轻的模样,两人相拥而泣。彷佛时间定格,她们不曾老去。这就是自梳女意欢与玉环的故事。
当年的船继续行进着,把人们带上无尽的海洋里,飘到香港,东南亚抑或台湾。
几十年后,一架架飞机,带回了离家几十载的自梳女们,她们终于不再受战乱的迫害,可以回到故乡,见见旧人,关于她们的存在,,历史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