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同学发了一条朋友圈,才知道又到了梧桐花开的季节。
除了迎春花,从小好像还有一个梧桐情节。曾几次央求父亲,把大门前栽上棵梧桐,都没有成功。
以前不喜欢紫色和黄色,可以说甚是讨厌,但是桐花的颜色除外。一直没有找到原因,后来回想那个年代见到的颜色,大抵都是纯色。
而我喜欢的差不多都是清清浅浅的颜色,学习水粉后才知道,梧桐花差不多就是“爱琴海”的颜色。
小时候,奶奶家门前水库边上有一棵粗壮的梧桐,高且直。每到梧桐花开的季节,就喜欢在树下逗留,捡拾风吹断的带花枝干,对那一串串紫色的风铃,爱不释手。
不几日,树上紫色的花朵颜色变浅,会凋谢成一串串毛茸茸的黄褐色珠子,珠子一天天长成棉桃形状的果实。待成熟干燥以后,我和姐妹们喜欢把一段段带种子的梧桐枝握在手里摇晃,就成了一串串真正的铃铛。
夏季,梧桐树荫下,最是乘凉好去处。坝下是微风吹拂水面的窃窃私语,坝上是老人们家长里短的嘤嘤细语。
抬头看着一片片心形小伞,错落搭成的大伞状树冠,遮住了本该热情似火的日头。那红脸的公公却不死心,透过一丝丝缝隙,弱弱的斜照在地上。每当这时,感觉周围的天空变得愈发清新幽蓝,白色的云团也愈发蓬松柔软。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梧桐有一种孤寂的美,是因为家乡的梧桐树较少吗?还是因为哪句诗:
“梧桐叶上三更雨”,
或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应该都不是呀,接触这些诗句都是后来的事了,或者因为喜欢梧桐而更喜欢极了这些诗句也说不定。
梧桐又是亲和的,它兀自挺立着,伸展自己并不坚韧的枝干,张开大而厚实的叶子,把或手工、或休息、或乘凉、或打盹的人们揽在它的怀抱里。
它接纳着妇女的说笑声;孩子们的鼾声;以及从这里走过的劳作了一天的汉子扛着农具、赶着驴子回家的吆喝声;不时来啄食孩子掉下的饼干屑、馒头屑的芦花鸡;还有从远处走来的驼背老爷爷不紧不慢赶着羊群的鞭子声。
秋天,刺蛾(俗称:爽么架子)泛滥的季节,可得格外注意,也许不时会从树上掉下来几个呢。
印象里,梧桐还有个最大的天敌,是一种叫吊丝虫的可恶又有点好玩的虫子。(农村叫吊死鬼,我觉得应该是“吊丝龟”三个字)
这种虫子的窝,远看貌似粗陋的蚕茧,却比蚕茧多了一根长长的丝。丝的一头含在虫的嘴里,一头在树上。虫顺着丝往上滑,直达树上丝线的另一头。
近看时跟蚕茧更是不同,吊丝虫茧的头上留有一个敞开的孔,就像蜗牛,带着个移动的房子,吃树叶的时候伸出头来,遇到危险马上缩回茧窝里。
有几个年头,吊丝虫成灾,很多农作物及大部分树木的叶子都被吃了个精光,梧桐树更是未免其难,大大小小的吊丝虫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小伞一样的叶子都成了蜘蛛网,只剩叶脉。
忘记那棵梧桐是哪一年消失的了,貌似连带吊丝虫也已经消失好多年。
此后,附近的村子里,也很少见到梧桐的影子,父亲解释说因为梧桐质地松软、中间空心、经济价值远不及杨树或其他树木。
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用一种声音来表示,那么梧桐应该是略带沙哑的中音,如果用一种人物形象来形容,按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说法,那应该是一个魁梧的韩国欧巴形象。
或者“秋色老梧桐”最能形容老人吧,中空、松脆、腐朽。
自己打心底里对梧桐的喜爱,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后来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看见有梧桐的身影,必得回头多看两眼。
自从知道“凤凰独栖梧桐”的传说之后,脑洞旁开:难道自己是凤凰的后裔,对这种有灵性的树中之王,有一种先天的感知能力,所以格外亲切!
(虽然后来由于引入的品种繁多,传统的梧桐树被称为了泡桐树,但我还是喜欢叫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