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初到此地未必这般惆怅,只不过是不断积累的记忆和情感在人回顾当初的时候,将一种一以贯之的情绪传递了下去。
也就是说:
“现在改变了过去!”
人在不同时刻,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不同的感悟。可惜时间浑浑噩噩过去,在月光铺满眼前窗台的晚风里,回忆在一阵清凉里模糊了那些细腻的触动,难以避免往事味道被此时此刻的心境所侵染。
或许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当你没有找到或者觉得上天留给你的位子不适合自己的时候,你就会不免在失落与苦痛的边缘徘徊。
年少的时候总以为每个人的位置独一无二,你在高山之上沐浴阳光,我在大海之底倾听沙响。每一双眼睛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景。后来才发现,上苍为许多人准备的都是一样的模型,而我们一生所做的不过是将自己棱角磨得圆润光滑,好使得自己能够被安放进去。
也有少数不合作者,积蓄努力就是为了将自己棱角非但保存完整而且磨得异常锋利、坚硬,好使的自己能够切割,打碎这世间的一切桎梏。
因此要是仔细辨认当时场景,就会发现与自己当下情感步调并不一致。
当初我作为吸尘器待在这个新鲜的地方的时候,其实内心之中对于未来命运的担忧倒还没有特别浓烈,因为迷茫总是在你知道一些又不能全然知晓的情况下最为要命。对于一无所知的人来讲,新鲜的生活总会教自己嗅出一丝刺激的味道,以及未来总归美好的假象。
收拾好宿舍的床铺之后,长达一年的培训期就开始了,刚开始我总记得行政楼四楼那个白杨树环绕,空调永远不起作用的会议室,偌大的屋子里面,为数不多的新鲜面孔,散乱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填着各式各样的表格,核对各式各样的证件。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四天,一切终于安顿妥当,我们这些档案办理OK的人,就被送到第二站——单位的培训机构,这里还算不错,最起码空调能给人在炎热午后窒息的空气里一丝小小的慰藉。里面的老师也大多和颜悦色,给我们这群刚从校园蹦跶出来的小年轻一丝在学生与工人,小孩与成人之间过度的缓冲。
在这个课堂里,我们学的主要是五险一金分别是什么东东,缴纳比例各是多少,怎么请假以及请假了怎么扣钱(重点当然是后者)。还有怎么防暑以及保证自身的人身安全。
老师在上面讲的按部就班,我们这些新人在讲台下安静的玩着各自的手机,偶尔也五黑几把,不过队友太坑,一片伤心说不成,总是掉星掉段。至于未来什么的,还没来就让他先歇着吧。
时常也有关于未来工作如何艰难的“谣言”,从工人老大哥口中传来,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没办法,来都来了,不能就这么转身离去吧。
开黑的日子,狂喜遍布在每一个认真观察战场局势的人脸上,这一种廉价的享受带给每一个人真切的快乐。不过在这令人肾上腺素狂飙的喜悦过后,空虚就会慢慢漫上心头。
狂欢是属于众人,孤独则留给自己。
我斜躺在床上,盯着纸笔散乱的桌面发呆,保温杯还固执的冒着热气,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